放了万国,小家伙撒腿就跑,沈节轻轻地说:“没关系,肯定是我做得不够好。”
卢围精疲力竭,顺着墙壁滑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冷汗直淌,咬牙没喊出声,但呼吸却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
原本好整以暇的沈先生突然站起来,抓起西装外套,“旺旺,我马上就到,你在教育学院吗?”
“嗯。仓库旁边电话亭。”
十分钟之后,沈节抱起卢围,卢围大骇,“放手!把我背回去!”
“可我觉得……”
“少来这一套!”卢围伸手掐他后背,“这里是学校!”
沈节只好如他所愿。
缓了一会儿,卢围疼痛稍轻,原本耷拉着的脑袋突然抬起来,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面无表情地问:“你不是说在城南吗?坐火箭赶来的?”
沈先生仰头一笑,“超速外加连闯七次红灯,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罚款单。”
“不要命了?”卢围嘴上恶声恶气,眼睛却非常温和,果然很在乎我!“今天有人说我脸色不好,你说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啊?容我思考思考。”过了好一会儿,“难道……难道中午吃的新奥尔良烤翅除了苏丹红还有其它有毒……”
“狗咬的!”卢围捏着他耳朵使劲拉。
“嗯,有道理。”沈先生点头赞同,语调义愤,“万国实在可恶,我要把它扔回公园!”
“黄狗,”沮丧之极,“昨晚是我自愿的……”
“我也是自愿的,你没强迫我,用不着自责!”
卢围恼羞成怒,下死手掐他,“不准插嘴!”
沈先生扭头微笑,不准插嘴,只好瘪嘴。
卢围无语对苍天,心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喜欢打马虎眼?“别以为有了第一次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没我同意,你要敢轻举妄动别怪我不客气!”
“唉……”沈先生长长叹气,语调之落寞,卢围从认识他那天起就没见识过,意外之极。
“好……”沈先生声音悠远,似乎无法下临凡尘,在天地之间无休无止地四处飘荡。
卢围脑袋里“咯噔”了一下,心脏莫名被揪紧。
刚拐出校门,一个意外的女声喊:“沈节?”
俩人一愣,扭头观瞧,沈节灿烂一笑,卢围敷衍一笑。
“找我有事?”
长发女生走过来,“听黄姐说你结婚了,是真的吗?”旁边路过几名学生,惊讶驻足。
“哈哈……嗯。”
“恭喜你……你妻子肯定卓尔不群。”
“就我长的这副猪八戒摸样,还能娶个……啊!”后背被狠狠掐了一下。卢围表面按兵不动,心里痛骂。
女生笑说:“太过谦虚了吧。是我们学校的吗?”
“是的。”卢围拧着不放,后背肯定肿了,沈节无奈,“对不起,我要走了。”
转过墙角,卢围硬生生扳着他下巴抬起来,“你疯啦?过不了多久全校都得知道!”
“你担心?”
“废话!”
“我个人认为你完全没必要担心。在法律层面上,在读大学生都能结婚,何况你都念到硕士了;道德层面上,男大当婚,女大……呃……你是个到了适婚年龄的……”
“少避重就轻!”卢围从嗓子深处“哼”了一声,“你不如直接把我的名字说出来,干吗那么隐晦,你多标新立异啊,结个婚找的还是个男人!”
“嗯,”沈先生点头,“卓尔不群的婚姻对象,别人都认同了,我更加应该……”
卢围简直心力交瘁,捂着他的嘴,什么都不想说,心里一个劲地嘀咕:这难道就是婚后露相?软绵绵的让人无处着力?
35
沈节请了三四天假,无微不至地照顾卢围。
反观“深受其害”的卢同学毫无身为被照顾者该有的风范,居然捧着本《大教育观》孜孜不倦地。
卢围头都没抬,“体育教育并非教会技能而是培养运动兴趣,促进健康避免运动伤害。巴伦马卢卡斯说的。”
“哦?”沈节一把抽走他的书,“教练也算是体育老师,按他这理论,光培养兴趣,技能谁教?纯粹瞎扯!”一抬手,优美的抛物线划破长空,“别看了,你快成书呆子了。”“啪”,掉到阳台上,万国“噌”蹿出狗窝,直着眼睛瞪卢围。
沈节抱起卢围,“给自己放个假不好吗?生性认真的人非得这么一板一眼的?”
“我就是劳碌命。”卢同学嘟囔,“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根本理解……”一哽,他那头脑好像也不简单,抢过遥控器,“换台!”
改成京剧,一个大红脸插着四面三角旗上下飞舞耍大刀。
“这人是谁?”
“关羽!没看见他的脸都快滴血了?”
“嗯。”沈节点头,“关羽属狗!”
卢围正在喝茶,一口水差点喷到电视屏幕上,“还有谁不属狗?”
沈节居然一本正经地思索,“我崇敬曹操、庄子、钱钟书、原振侠、大仲马、令狐冲,他们注定属狗……”
“不属狗也得属狗!”卢围白了他一眼,倒在他身上,头枕双腿,闭目养神,“别跟我扯歪理,我不想听!”
“关羽这么忠诚,不属狗属什么?”沈节又换成,呐喊声中姚明轰然倒地,造成对方犯规,沈先生喝彩,“姚明肯定也属狗。专门往裁判眼皮子地下倒,就冲这份坚守如一的恒心……”
“姚明属推土机!”卢围忍痛站起来,“我要睡觉!狗不准进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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