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何来到底是没有杀宴之贺。他把宴之贺改名宴北重,养在身边,磋磨了四十年,宴之贺越麻木楚他心底越舒坦。可如今四十年过去了,他突然觉得他这么折磨宴之贺有什么用,宴北惟又不知道。他要让宴北惟家宅不宁,一辈子记恨,刻骨铭心,死了都忘不了。
随着这封信送过去的还有一枚玉佩,那是宴北重的身份铭牌。
当天下午,宴北重便拿着信和玉佩去了靖宁侯府,他默默的喝了几盏茶。心里不悲不喜。
他恨宴何来吗?他恨不起来了。他渐渐忘却了那不堪入目的四十年,他现在有一个出人头地的好儿子,还有一朵解语花陪在他身边。他活的狭隘,所以容易知足。他反而感谢宴何来的恨,起码他能活在这世上。
他真正要恨的是靖宁侯府,若不是他开了光华门,做了叛国贼子,他怎么可能被人掳走,这才是他四十年悲惨生活的源头。他恍然记得自己初入靖宁侯府被那幼童一声呵斥,跪在地上的场景。哦!那是他血缘关系上的侄子。他想起大儿子在宴北惟和宴之建面前低声下气奉承的模样。可他连靖宁侯府也恨不起来,那是他的血亲,宴北惟是他的亲生父亲。
而宴北惟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因为听了他的话之后,悲恨交加,头痛难捱,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倒了下去。
宴之建送走了太医,说了一揽子好话。回过头来,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宴北重,恨恨的说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宴北重抬起头,他看见了宴之建眼中的凶狠,这是他血缘上的弟弟,曾几何时宴之建拉着他,亲切地叫他世叔。宴北重识相的把宴之建说的话替换成了:‘难道你以为你拿着一块玉佩就可以动摇我在靖宁侯府继承人的地位吗?你是嫡长子又怎么样,父亲怎么可能为了你,废了我。’
宴北重笑了,他将手边的那枚玉佩推到宴之建身边,说:“还给你们!”从此再无干系。
说完,起身离开。
大儿子说的对,这靖宁侯府没什么好惦记的,宴之建掌权多年,怎么可能容忍有人抢夺他认定的东西。哪怕这人是他的亲哥哥。宴北重自认为对如今他的生活很满意,靖宁侯府他反而不稀罕。更何况两侯府如今就是一个空壳子,原本两侯府在五军营,金吾卫中还算有些势力,只是孝熙帝的一场大清洗,将两侯府手中掌握的人脉一一斩除了个干净。如今两侯府也就宴北惟在兵部有个右侍郎的实职。其余人等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虚职或是闲职,等到哪天,孝熙帝腾出空闲来收拾他们了,也就是两侯府败落的时候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撇清干系,没有了交集也不怕日后被牵连。
景修然最近心情很舒畅,孔太后和景修璋被自己打发出了京城。宋谨还没能成长起来,就被自己打进地狱。孔微慎一家只得夹着尾巴做人,宋从义和叶长启识相的推了辅政大臣的位置,全都沉寂了下来。甭管之后如何,景修然很是享受这得来不易的平静。
远在泉州的首批六十艘海船下了海,孝熙帝以打击海盗为由,再度向泉州派遣了五千人马。包括八千士兵,六千民夫、医官、内侍监官、民稍、买办、书手等,此次远航六十艘海船载有一万六千余人。
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收获丰厚的果实了。
下了朝,景修然批了一会儿折子,便去了咸安宫。宫外的君侯府已经开始动工,在景修然的示意下,工程进展缓慢。怕是到了明年这个时候,宴敛都不一定能住进去。
前些日子,景修然将宫里头有点年纪的太监宫女悉数放了出去,其中不乏孔太后和其他有心人的眼线。一时之间,宫里头的内侍十不留七,景修然也没有再往宫里头选人的意思。朝臣的折子险些淹没上书房,来来回回就一句有损天家威严。孝熙帝只说了一句‘留出这部分银两,拨给工部,用以建设水泥官道。造福万民岂不是更好。’
这造福万民的借口都出来了,朝臣顿时也就哑口无言了。
宴放离开京城的时候果然如同景修然所想将玻璃方子放了出来,一时之间各种廉价的玻璃器具充满了整个京城。景修然也不介意,靠着宴放被关押在大牢里的一个月的时间,景修然捞了整整三百万两白银。虽然这对于将水泥官道铺满整个大扬朝的目标而言还是有些差距。
只如今,宫里头少了孔太后和她的眼线,景修然喜欢什么时候去咸安宫就什么时候去,想见宴敛便去见,再也没了顾忌。
老远便听见了一阵锯木头的声音,内侍推开了咸安宫的大门。景修然忙撇开脸,捂住口鼻。曹陆挥着袖子,试图将迎风而来的木屑扇走。
宴敛一抬头,见到门口处逆光的景修然,隔着口罩说了一句,“你再等等!”眉眼间止不住的得意。
景修然勾着笑,踩着满地的木屑进了门。看着宴敛将手里的木块切割打磨成型,然后将桌子上的七八块形状各异的组件一一组装起来,不一会儿,一把完整的弓弩便出现在景修然面前。
宴敛摘了口罩,将手中的木制弓弩递给景修然,这是他按照现代弓弩的模样制造出来的模具,上面还安装了一个瞄准镜。
说的好听一点叫瞄准镜,其实就是一个粗略的望远镜。因为凭着现在工匠的技术水平,还没办法在凹面镜上刻上光学刻度。
技术水平的确不怎么样,但是整副弓弩的模样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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