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关于江河山野的传说多如牛毛,但是根据时间地点的条件筛选下来,这条消息算是最靠谱的了。
但是林碧谙不禁又有一个疑问,如果是这样大的场面,怎么会没有文献记载呢?怎么可能除了那个渔人再没人注意到呢?况且那些传说有很大一部分是山民的错误认识加上臆测,这条看上去还算靠谱的消息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
颜鄠听着林碧谙的疑问,突然愣住了。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颜鄠像是确认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抬高了声调。
“你在说什么?”林碧谙和林昱铮同时停下了动作。
颜鄠念的是《与朱元思书》中的句子,这他们两位当然知道,可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颜鄠急切地说道:“这是初中语文课学的古文。富春江是钱塘江的一段,桐庐在上游,富阳在下游,要按作者吴均所说从流飘荡,也应该是自桐庐至富阳一百许里才对。所有人都认为是作者的笔误,可万一不是呢?万一当时真的发生了一点什么事使富春江在短时间内发生逆流了,恰好让作者碰见了呢?作者吴均的见闻会不会和那个家族的祖先看到的是同一件事呢?”
林昱铮没急着称是应和,说:“可是富春江沿岸并不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没有引起大范围的注意?也不可能是晚上,因为没有人会大晚上去野外漂流。”
“赤鷃的失踪可能是人为,那人既然有本事把赤鷃打败,神不知鬼不觉藏起一方圣灵,要想掩人耳目想来不是难事吧。只不过他瞒过了大部分的人,却难免有漏网之鱼。更重要的依据是作者本人”,颜鄠立刻上网打开了作者的资料,“吴均是南朝梁人士,生卒年是公元469到520年,南北朝是公元420到589年,吴均所处正好是南北朝中期,时间基本吻合。而他是吴兴故鄣人,今浙江安吉,而他所描绘的又是钱塘江,地点也吻合。这总不会全都是凑巧吧!”
林碧谙听完颜鄠的话,眼睛里闪过一道光。
颜鄠看见了,突然想起来初次见白露时,她的眼睛也有这么一瞬间的变化,现在想来并不是自己看错了。
林碧谙沉声说:“可能还真让你蒙着了。之前那个庐儿说过,陵光以前爱带烟芜去观潮,钱塘江是他最常去的地方。而在那个令他伤心欲绝的地方,他身心俱疲,心灰意冷,真要有人恶意攻击,他招架不住一点也不奇怪。如果出事的地方真是钱塘江沿岸,完全合情合理。”
☆、朱鸟困(4)
4.
目标锁在钱塘江沿岸,事情就好办多了。
一行人马不停蹄直奔富阳,像林大仙这么讲究的人也没多挑剔,随便找一家快捷酒店安顿下来。
“我们把范围缩小到钱塘江,那江水也这么长呢,并没有确定的坐标,想找还是不容易啊。”颜鄠担忧道。
林碧谙笑笑,神情看上去很淡然。
颜鄠心想,大神果然是大神,一定见过大世面,这点事情当然不够看的。
然而林碧谙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样起放松,毕竟寻找陵光的事迫在眉睫,南海的事情也亟待解决,只是他活得太久,早已经懂得不动声色。
林碧谙安慰道:“我们到了跟前,自然有法子,不会像之前没头苍蝇似的抓瞎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见江神。”
江神?竟然真有这样的存在?可转念一想,连林碧谙陵光都存在,凭什么江神不能存在。颜鄠一想到江神,脑子里开了小差。江神会不会是个神叨叨的白胡子老头,腾云驾雾,慈祥地问:勇敢的少年啊,你掉的是这把金斧头,还是这把银斧头,还是这把铁斧头呢?颜鄠想着想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林昱铮无奈地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不是不是,刚突然想到了一个段子。”颜鄠尴尬地回应。
“你还挺会给自己找乐子。”林碧谙补刀。
“这不是有点紧张,缓解下气氛嘛。”
林碧谙再没说什么,拍拍颜鄠的头顶,回自己房间了。
颜鄠摸摸头顶,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于是,发了几分钟呆,进卫生间洗漱。
躺在床上,身体现在柔软的床铺里,颜鄠开始放空。月光无法透过厚厚的窗帘,屋内没有一丝光亮,窗外有微弱的虫鸣,倒是首不错的催眠曲。
这一夜,颜鄠做了一个梦。
赤鷃不安地向她伸手,她下意识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赤鷃的手腕上套着沉重的锁链,他一挣扎就摩擦出火花,迸溅到空中又迅速熄灭,锁链撞击的声响听得人心惊肉跳。赤鷃不再挣扎了再多的悲戚和愤怒也早被这千年的时光彻底磨干净了。四周黑洞洞的,赤鷃的身边是一堆枯骨,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那些枯骨交缠在一起,数不清究竟是多少具尸体。颜鄠仔细分辨了半天,才发现这里似乎是溶洞,水珠从头顶的钟乳石上低落,滴到她的脖子上,冰得她一个激灵。真实的溶洞其实跟游客在旅游景点看到的完全不同。开发过的溶洞里打着五颜六色的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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