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梨笑走了以后,沈吟就被解除了咒术。开口第一句就问他:“为什么不肯回去?”
程羽叶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好笑一样地看着他。
“到了?”沈吟方才也跟着在回忆那时候的事情,这会儿看程羽叶停下了脚步,自己险些撞了上去,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一步。
“恩。进去吧。”程羽叶不知方才心里在想些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陆家挂起了白绸,白灯笼未曾点上,在风里轻轻晃悠,还未进得大厅便听恸哭声一片。
陆秉风看见程羽叶来,主动迎了上来,说:“程公子。”
程羽叶出门的时候特意换上了一身白衣,连发带也换成了白色的,见到陆秉风,也不再多做客套,说:“今日便是来为陆夫人上柱香,还有就是想问一下陆少爷,夫人的娘家是在何处又有些什么人?”
陆秉风也不引他们进去,就在前院和他们站着,一面看了一眼被布置成灵堂的前厅,一面低声说:“内人出身洛阳小家,具体家里有几人未曾具体打听,只知父母已故,家里兄长常年不归家,至于先前在这儿小住的娘家人,却是真正不曾见过。”
“陆少爷若是有意想查明夫人的死因,便去洛阳找那位兄长一次吧。那日我交予少爷的茶杯可曾收好,还在的话拿出来给他看便是。夫人既是中毒而亡,死时口中有香气,这种毒在中原并不常见,可江湖上有一最擅用毒的人不知陆少爷可有耳闻。”程羽叶停顿了一下,说:“那人若是程某不曾记错便是长居洛阳。”
说罢,程羽叶不再多说什么,拉着沈吟进了灵堂。两人待前面的人上完香,也跟着点了两炷,随后就在程羽叶的提议下,早早离开了。连陆秉风送上的银两也未曾收下。
沈吟不知程羽叶是何时打听到这些的,又是怎么知道的,但寻了几次机会都没能问出口。一直到进了自家家门,程羽叶坐定,才叹了口气,说:“白跑一回了。”
“……你答应替人办事,如今事情解决了,有什么白跑的。”
程羽叶端着已经冷掉的茶杯,啧了一声,说:“我原以为那些抓你的人也会来,可完全没有他们的气息。”
“这天界只有你能用咒术,别人就不能?”
“我好歹也是一介上仙,如何会分辨不出?”程羽叶冷哼一声,将茶杯随手搁在了桌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沈吟立刻不再回嘴,他转身去了后院给他准备点吃的。也是知道程羽叶今儿个不高兴,并不全是因为这个。只是这位上仙大人的脾气一贯捉摸不定,他也不想凑上去在这种时候被他冷嘲热讽,就自个儿忙去了。
6
程羽叶之所以不痛快,是他想起那日程梨笑来过以后没多久他就收到了一封信。他看完后就瞒着沈吟偷偷烧了,但是信里的字字句句却堵在心里头。
但是他很快就把情绪压了下去,看着沈吟忙进忙出的。手里的书看了两页就再也看不进去。他想着这几日沈吟自从去了陆家后每晚都辗转反侧,原先气闷的感觉再次翻涌上来。他甚至有时候想把他赶到后院去睡。
两人并非从最开始便睡在一块儿,最早的时候,程羽叶将床让给他养伤,后来沈吟能出门溜达了以后,虽然没有明确说起过,可沈吟总是被程羽叶气得一个人气鼓鼓地坐在屋外头,后来扛不住了睡意就裹着一床被褥去了后院一间小屋子里睡。
严冬深雪的时候,程羽叶见他每日早上都青着一张脸,心一软就拉着他一块儿进屋睡,这么一睡就一直睡在一块儿。
程羽叶习惯浅眠,这几日也总被沈吟翻身的动静闹醒。每次都恨不得一脚把人踢下去,可每次又下不去脚。
程羽叶没睡好,沈吟也差不多,每日都是强打起精神应付着程羽叶倦意上来时的种种刁难。到了晚上,灭了蜡烛时,程羽叶也就因为白天瞧他这么闷着,也没好意思开口。
这天晚上沈吟躺下去前又被程羽叶拖了起来,他已经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眯着眼迷迷瞪瞪地问他:“怎么了?又是饿了?”
程羽叶摇了摇头,看他身子晃晃悠悠,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即便是安逸也好,战战兢兢也好,他的手腕露在袖子外的总是那么细细一截,怎么都养不胖的样子。程羽叶手上用力一把拉过他。本来是想让他精神一些,谁知沈吟就那么迷迷糊糊靠在了他身上。
程羽叶挪开怕他倒下去砸到了头,可让他靠着又觉得哪儿不对,看他正要睡过去。干脆搂着他的肩,让他再坐起来一些,在他脸上掐了一把,问:“沈吟。你是不是害怕?”
“怕什么?”沈吟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声,伸手挥了挥。
“怕那些抓你的人。”程羽叶一把摁下他的手。
沈吟没说话。一时之间也看不见他是这么睡着了还是跟以往那样沉默着,只觉得领口敞开的地方被他的呼吸弄得有些痒,因为沈吟的头就这么靠着他的肩,头发也细细碎碎地有一些蹭着他的脖子。程羽叶搂着他肩的手紧了紧,这才觉得他那么多年了,当时把他抱回来的时候他不算很强壮,现在还是那么瘦。
沈吟这回真的是头一沉就睡着了。
程羽叶搂着他躺下来,一只手就这么给他枕着,因为没什么睡意,所以程羽叶就侧着头看沈吟。他有些不习惯与他这样近距离接触,虽然以前并不是没有这样互相依靠着的时光。
在程羽叶看来,沈吟这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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