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花婶说得兴起,金哥接话说:“后来要不是外婆见她们母子俩迟迟不到,出来接他们,那年轻的媳妇早被她儿子拉着一块去找那老婆婆去了。”
王成文继续道:“外婆一见孙儿的样子,就知道他被人下蛊了,忙叫村里会解蛊的人来,给他灌了些草木灰,吐出一口黑水才好。”
珍花婶:“你们俩怎么知道?”
王成文:“因为你跟我讲过很多次了。”
“连我都会背了,婶。”金哥用筷子往嘴里快速填了几口饭,“吃饱了,成文,阿英,去玩去。”
“这就吃好了?”珍花婶见金哥和成文随便刨了两口饭就跑出去玩,追着喊了几回也喊不回来,回头见阿英还在慢慢吃,宽慰少许:“阿英,你慢慢吃,别像他们……”
“姨,其实我也……吃好啦。”阿英说着快速把筷子放下,从珍花婶腋下一钻,溜了出去,声音从远处传来,“成文,你们等等我。”
珍花婶摇摇头,对薛一说:“薛老师,你别怪我宣传封建迷信,小孩子不听话,得多吓吓他们。”
原来只是吓吓啊,薛一心里松了口气,万一真有这事,那就可怕了。
但珍花婶又说:“不过还是要小心,我们寨子以前的方支书,就是被那个乔婆婆咒死的。”
嗯?薛一好奇地看着珍花婶。
珍花婶见她感兴趣,继续说:“方支书和你一样,都是个大好人,不远千里来到我们这穷苦地方教书,可惜乔婆婆记恨城里来的人害死她丈夫,跟着也记恨为她丈夫洗刷冤屈的方支书,这么多年来一直咒他,咒得方支书身体每况愈下,竟然病死了。你一定要离那个乔婆婆远点,千万不要像方支书那样,我们去哪找像你这样既年轻漂亮又能吃苦耐劳的老师去?”
薛一尴尬地干笑几声,珍花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呸了好几声,“薛老师对不起,你看我这话说的,我那都是封建迷信,你别往心里去,那些事我都是听人瞎说的。”
“没事,我不信这些。”薛一瞥了眼只有她才能看得到的弹幕,弹幕一片:[主播,你看看你背后有什么。]
薛一暗笑,弹幕真是不嫌事大,从珍花婶真假不明的话语中抓住重点,“珍花婶,在我以前,是不是还有位方支书来这教过书?”
“是啊,这个方支书是城里的人,从很远的地方来的,赶上知青的尾巴,来了两年,又是教书又是治病的,后来回去了,可没几年,他又来了,这次来他就不走了,带着我们开荒种树,铺路搭桥,寨子里的人都喜欢他,选他做村支书。”
薛一隐隐想到什么,问:“这位村支书叫什么名字?”
“方存粮。”
“方存粮。”薛一微笑,心想我猜对了,对珍花婶说,“我猜,他78年回去以后,去了四年,八二年又回来了,对不对?”
“对,薛老师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珍花婶好奇。
其实不光她好奇,远在另一个时空的观众也很好奇。
薛一笑说:“我在学堂里看到一台钢琴,上面刻着‘1982年12月17日,上海虹口存粮’,当时我看到上海虹口存粮的时候觉得很奇怪,后来见口和存之间空了一个字的位置,便猜这台钢琴应该是一个叫存粮的人于1982年12月17日从上海虹口带来的,当然,也有可能他是上海虹口人,或者那台钢琴是在上海虹口生产的,刚才我听您说他叫方存粮,就想到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薛老师你真是像方支书一样聪明,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大家一定会像喜欢方支书一样喜欢你的。”
“嗯,哈哈,是啊。”薛一干笑着应了几句,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像方支书一样,不会像他一样早早地被乔婆婆害死吧?
薛一吃完饭,情绪低落地回到自己的竹楼午休,观众见她情绪低落,似乎被吓到,便不再骗她回头看,担心地问:[主播,你不会真吓到吧?]
“哪有,我只是觉得那个方支书好伟大,这个年代的上海对他们来说是个非常繁华非常热闹的大都市吧,很多人挤破头都无法在那有个房子,他竟然从上海到这个偏远的村寨来,真的很伟大。”
[真的只是这样吗?我觉得你情绪不对耶。]
“有什么好值得不对的?就说那个最离奇的故事,烂疮流脓一遇到太阳就好,没了太阳又开始疼,这事就算是真的,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还不知道吗?我看那个所谓的蛊特别像一种细菌,一种感染性极强但极其畏光的细菌,可以造成珍花婶说的那种情况,不过到底是真是假,就没人知道了。”
薛一见弹幕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摊手说:“你们到底是不是现代人啊?”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珍花婶撕心裂肺的哭声,跑到窗外一看,珍花婶抱着成文,身后跟着一帮人边走边骂。
“怎么了,珍花婶?”薛一连忙跑下去,还没跑到珍花婶跟前,便见王成文垂在身前的手背长着几个红包,包顶发黄,大有溃烂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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