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艰难睁开眼睛,眼前是记忆中久久未归的故乡之景。夏至,蜿蜒的街道上开满了艳红的凤凰花,远远看去,像极了十里红妆。
然后,我意识到我正在从地上爬起来,周围围满了群众。
quot;哎呀,小伙子你没事儿吧?quot;一位长相颇善的老婆婆拉着我,上上下下的打量我。
我喘着粗气,鹿原还在icu病房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老婆婆担忧的看着我,拉着我在路边藤椅上坐下,又颤巍巍去路边小卖部买了一瓶水递给我,才慢悠悠离开。
我只是感觉到些头疼,接过水道谢,伸手揉了揉眉心。
拧开水瓶刚喝了一口,漫不经心一瞥,路边的那家小卖部万分眼熟。
quot;不会吧。quot;我喃喃道,这个场景幕幕都熟悉,可幕幕都让我心更寒一分。
小卖部旁有一座庞大建筑,门上标题分外明目——那是我与鹿原的高中。
quot;楚泽同学你怎么迟到了?quot;楼惜缘抱着一摞册子笑着问我,显然是发现我在教室外犹豫不决的模样。
quot;老师…quot;再见故人,心中的害怕居然胜过喜悦。
楼惜缘打趣道,quot;跟鹿原吵架啦?quot;
quot;没有…quot;
楼惜缘当年是唯一知道我与鹿原事情之后没有另眼待我们的人。年轻又漂亮,我和鹿原一直心存感激,对她的语文课也是格外重视。偶尔鹿原还会揪着我背书,背不完还不准我抱着他睡觉。我高中时转学的匆忙,也来不及跟楼老师说一声,后来失了联系,一直都感到抱歉。
我抬头问她,quot;老师,要是…我确实是跟鹿原吵架了呢?quot;
楼惜缘看着我,眨了眨那双水灵的大眼睛,然后拉住班上一个男生,把作业本悉数丢到他怀里。quot;楚泽同学过来,这件事老师得好好跟你说说。quot;楼惜缘拽着我到楼梯口,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上,恍如大梦一场。
quot;楚泽啊,老实说,我从不认为喜欢同性是一件多么可怕或者可耻的事,相爱是没有理由的。老师看着你们长大,对鹿原来说,不论是他站在台上唱《》也好,把对你说的话贴在学校公告栏告知所有人也好,是因为有你他才会有足够的勇气去做这些。鹿原他自小因为家庭问题不会与人相处,对你已经是很特别了,如果日常有矛盾了,老师希望你让着点儿他,如果你跟他吵架了,他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的。quot;楼惜缘说,quot;楚泽,去找鹿原和好吧,夫妻吵架都床头吵床尾和嘛。quot;
楼惜缘一脸掩不住的笑意看着我,我却依然心情沉重。
quot;老师,鹿原他真的爱我么?假如有一天鹿原对我说要分手了,不爱我了,那我该怎么办呢?quot;我说,quot;假如他要死了,我该怎么办呢?quot;
楼惜缘笑容僵了下来,颇为担忧,quot;吵得很厉害吗?quot;
我摇头,苦笑,quot;也许是我想多了,谢谢老师,我先回去上课了。quot;
楼惜缘在我背后小小声的叫了我一声,我没有回头理会,而是狂奔回教室,我想看到鹿原,想看他活蹦乱跳的站在我面前,不管他爱的是谁,是不是还跟我在一起,
上课铃在我踏入教室那一刻准时的响起来。鹿原趴在桌上,我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但我们身上穿着校服,就好像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我有些恍惚,一步一步走向他。这真的是梦吗?还是上天给我们重新来过的机会,不忍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别离?
今早我还拽着鹿原的手,他身上带着各种仪器,吸气面罩只有可见的一小团白气。他的朋友,叫李夕然的那个家伙在病房门口二话不说的打了我一拳,拽着我的衣领对我吼,楚泽,你难道没有心吗?!全世界都看得这样明显,都知道他有多爱你,为什么只有你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你什么都不信?!
我颤抖的甩开他,一言不发。我在躲着鹿原,我害怕鹿原死了,我更害怕的是,鹿原告诉我他爱我。
因为我无法接受是我自己亲手抹去我们相爱的痕迹,我更无法接受因为我自以为的不爱,导致后来的一切。
这就像是个笑话,鹿原。我艰难的吞咽了口水,缓缓伸出手去触碰那个少年。
鹿原显然是被我惊醒,睡眼惺忪的模样,quot;你怎么才来?都上第二节课了…咦?楚泽?quot;
我用尽全力拉着他往外跑,跑出教学楼,到一片树荫底下,狠狠的抱住他,大哭出声。
鹿原一脸疑惑,也用力回报我,问我怎么了。
他身上有温度,确确实实的,被我抱在怀里。
鹿原伸衣袖给我擦脸,数落我,quot;迟到还不接我电话,楚泽你给我老实交代去干嘛了,不然今晚不给饭吃。quot;
我说,quot;老婆,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quot;
鹿原说,quot;我家的,我想干嘛;
拽的一脸。
我伸手去揉他的头发,去把他抱在怀里,深深浅浅的啃他的脖子,quot;鹿一一,我想听你说一句话。quot;
quot;啊?什么话?quot;
他依照惯例地脸红回应我,渐渐加重了呼吸。
quot;我想听你说,你爱我。quot;
鹿原重重扯着我的衣领,猛的吻上来。他望着我,深邃的仿佛可以看透灵魂,直达内心,我听见他说,quot;楚泽,我爱你,比你爱我更爱。quot;
他的眼睛亮亮的,我却控制不住的哭,满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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