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宇气笑了,看着弟弟为人师表的脸,说道:“果然是做人家先生的,功课大于天!私纵人犯这么大的事儿都没有功课重要!那
我请问君先生,令高足私纵人犯,你一不问,二不罚,是作何打算?”
极少听到君宇语含讽刺,君默宁心知兄长这次真是气极了,于是更加小心翼翼地说道:“哥,宁儿……不敢跟您撒谎,之所以不
问这次的事,是……”
“是什么!”君宇也是极难得地看到弟弟也有支吾难言的时候,却更加让他担忧是否此中还有内情!
君默宁抬头道:“回兄长的话,是宁儿根本不觉得晗儿做错了!阿提莫秋泓本来就是个死人,抓回去有什么用?”
齐晗是在秦风关门的时候被吵醒的,听秦风说君宇来了,又听先生下了禁令,哪里还睡得安稳,只是他手上、身后和膝盖上的伤
都不轻,就只能在秦风的搀扶下虚虚地站在内室的门边,听外间的谈话。
初时,是先生白发的因由。齐晗低着头站着,心中被先生安抚下去的那些愧疚不安如同喷泉一般再次涌现出来。他知道,无论多
么凶险的理由,先生为他付出的,他永远都还不清。
而后,他就听见了先生说他没做错的话!竟是……竟是这样吗?昨日因着功课和处事失当他就挨了那样一顿重责,齐晗本以为先
生念着他肯定无法承受这件事的责罚,才留着他养好伤接着问!如今……竟然……先生根本没打算问,还认为自己没做错吗?
下一刻,诧异莫名的齐晗就听见外间传来巴掌拍在几案上的巨响,伴随着双膝跪落的声音。他顿时浑身都僵硬起来——先生是在
替他承受问责!
“没做错!”君宇收回掌心发麻的右手,站起身俯视着跪地的君默宁,问道,“你我知道阿提莫秋泓是死人,皇上不知道,朝里的其
他人不知道!刘江川是皇上亲下旨意、派了钦差捉拿押解的人犯,哪怕整个中州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死人,我们就能随意处置了?
”
君默宁是因为触怒了兄长才跪下请罪,面对有关这件事的责问,他反倒是镇定地说道:“哥,我不知道晗儿为什么一定要放了刘
江川,但我相信,当然不只是为了报答当日刘江川舍命相救的恩德。退一步说,即便是,这个理由也足够了。当日刘江川知道晗
儿的身份,依然挺身相救,此时晗儿不过同行相报而已。”
“同行相报?”君宇重新落座,说道,“北莽君臣也兴师动众地押送中州皇子进王庭了?刘江川也劫囚了?三少爷您真是横行霸道惯
了,谁都不放在眼里!你知道京里的消息怎么传的?皇长子勾结北莽通敌卖国,君三少暗中筹措欲复前朝!”
听着前半段,君默宁还想着要和自家兄长好好说道说道,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看到兄长嗔怒的脸色,
三少爷连忙憋住,卖乖道:“哥,这话说来挺长的,您听我慢慢讲……哥,刚才那一下,疼……”
“滚起来!”看到自家弟弟装模作样地摸着膝盖,君宇不吃硬不吃软,偏偏就吃他这一套。
君默宁笑嘻嘻地站起来,狗腿地凑近了兄长说道:“哥,一家天下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只要皇帝相信,其他人信不信都不是问题
。说我想复前朝的那些人,您不说我也知道,定然是跟着先帝打过天下的那些遗老们,现在朝廷养着他们,闲来无事就说三道四
。他们冲着我,也是冲着爹,等赶明儿回了京,我请他们的后辈子侄们喝茶,让他们回去好好教教那些老祖宗们,养老就该有养
老的样子,别一天到晚杞人忧天似的胡说八道。”
君宇看着弟弟神采飞扬的眉眼,心中的那股气也渐渐平了,这最后一句的确没让他和父亲君子渊放在心上,他们最担心的,依然
是齐晗的行为到头来会不会连累了这个护犊子的先生,又要做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君默宁站在一边接着说道:“至于说晗儿卖国的,哥,您要知道了晗儿的心思,那或许还是那小兔崽子求之不得的好事!”
君宇瞪了弟弟一眼,齐晗是他带大的没错,可是如今身份已明,还这么……肆无忌惮!
君先生怎么会有这么高的觉悟!他分析道:“私纵人犯,从律法上说是要受审受罚,晗儿只要说是为了一己之私,报答刘江川当
日相救之恩就可以了。少年人恩怨分明有什么不对,就是一个囚犯,放了就放了,他小孩子家家哪里知道这里面牵扯着什么?不
知者不罪,最多挨上一顿宫规廷杖。”
“有这么简单?”君宇皱眉,怎么到了弟弟嘴里,好像根本没什么事情似的!
“就这么简单!”君默宁笑道,“哥哥火急火燎出京,定然是皇帝听了这些话紧张极了,给哥下了严令之类之类,所谓关心则乱就是
如此,把事情想复杂了当然成了非生即死,那还不吓死人。再说通敌卖国那事儿,天下是齐家的天下,晗儿卖了自家国,想买什
么呀?
这传言定然是心向昀儿的那些人放出来的,夺嫡嘛,水涨船高。可笑那些人用错了心思,这次若是皇上真的一怒之下废了晗儿的
身份,小兔崽子怕是做梦都要笑醒!民间长大的孩子,心野着呢,皇宫再大也是方寸之地,哪里比得上真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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