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的键盘声响起,赵含妗给出了她对新编辑的问候:
-【明年!】
窗外广告牌的光照进来,在这片彩色流光中,男人坐在电脑面前,黑色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手臂上漂亮的肌肉弧度,他握着鼠标,手指纤长白净,骨节分明,另只手的大拇指抵着下颔,食指曲起,指节贴着下唇边缘,深邃的黑瞳里倒映着屏幕上的内容。
按照正常的时间,这个点所有编辑都下班了,然而魏寒洲刚来,又是带着任务来的,不仅接手了几个作者,还要对编辑部的情况有所了解,于是,他就加班了,顺便加了他刚接手过来的几个作者。
鼠标停留在一张合同页面上:
姓名:赵含妗
笔名:亲亲子妗
魏寒洲缩小窗口,电脑桌面上刚好放着个聊天窗口,对方也发来了消息:
-【明年!】
视线往上一瞥……
很好,亲亲子妗。
不过,同名同姓也有可能,魏寒洲不以为然,直到他看到了合同里附上的那页身份证复印件……
静默良久后,魏寒洲往后一靠,双手抱臂,眯起黑眸盯着身份证复印件上的人。
然后轻轻呢喃了句:“孽缘。”
第2章
要说起这段孽缘,还是在大学的时候,中间过程省略,最后结果就是:他被莫名其妙踹了,而他连理由都不知道。
就这样大学毕业,分道扬镳,再也没联系,谁也没想到,时隔两年,他和这孽缘又碰上了,更槽心的是,他成了孽缘的责编。
魏寒洲捏了捏眉心,本来打算加班到九点,现在他一刻都待不下去,好像继续待下去能要了他命似的,关了电脑抓起披在椅背上的外套离开了公司。
与此同时,赵含妗看到企鹅头像变灰了,又瞥了眼右下角,就知道编辑下班了,把窗口一关,忽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本来也没什么,谁让母上大人忽然提了一嘴“大学时交往的那小子”,害得她被迫想起了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心情莫名就开始烦躁起来。
说实话,她有房有车,一个人照样能生活得有滋有味,真不需要男朋友,把码字的时间挤出来去陪男朋友吃饭看电影,那是对这个行业的不尊重!
谈恋爱太麻烦,她第一次谈恋爱就在母上大人形容得“活像个没了丈夫的小寡妇”中戛然而止。
分手的理由她已经不大记得了,可那时候的心情就像是跨越了两年重新回到她心里似的,胸口闷闷的,像是压着块巨石,能喘气,可喘得很累。
赵含妗盘腿坐在椅子上,右手撑着脑袋,出神地盯着电脑屏幕,直到屏幕暗了下去,上面映出她的模样,人才有点反应。
她刚入这个行业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萌新,一步步摸爬打滚起来,每天绞尽脑汁地想剧情,没灵感的时候能疯上一天。那一年她几乎不怎么出门,头发从齐肩养长,皮肤也养白了些,人也跟着瘦了不少。
第二年的时候,她写的小说出版了,当时特别兴奋,兴奋得手舞足蹈,就差昭告全天下她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可那天晚上不知怎么的,她就哭了,用完了一整包纸巾,把眼睛哭成了鱼眼儿才心满意足地倒头睡去。
至于理由……
呵,打死她也不说!
赵含妗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肩颈,被那新编辑提了一嘴,她有点手痒,点开文档把前言不搭后语的灵感先写上去,回头再填充饱满。
-
隔天早上七点,赵含妗睡得正香,结果就被一串叫魂似的来电铃声惊醒了。
看到来电显示,赵含妗摸了摸胸口,安抚了受惊的心脏,靠着床头,眯着眼声音朦胧道:“……姐姐,心脏病都被你吓出来了。”
“还有更吓人的消息你听不听?”秦菲羽故作神秘地压低声调,“现在作者群里都炸了,网站所有编辑大清洗,原本负责男频的编辑都来负责女频了!还调走了好几个老编辑呢!”
一听这内容,赵含妗清醒了,抬手开了床头灯,问个仔细,“你说清楚,什么大清洗?怎么回事?”
秦菲羽:“我也才得到消息不久,具体的还没了解透呢,好像是编辑部内部出了问题,然后公司上层派了个人过去整顿编辑部,估摸着得大伤元气啊……”
赵含妗一下子就想到了她的新编辑,心道难不成她的新编辑就是公司上层派下来整顿编辑部的?
秦菲羽又道:“诶,子妗,我听说如如请产假了,那现在谁来负责你?”
赵含妗开玩笑似的说:“可能就是那个上层派下来整顿编辑部的。”
秦菲羽:“……”
秦菲羽:“祝你好运。”
俗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真要是上层派下来整顿编辑部的,肯定是个铁面无私,特立独行的人,就子妗那产量,估计得凉。
秦菲羽和赵含妗是在作者群认识的。
刚入网文圈的第一年,赵含妗码字速度特别慢,一个小时能磨蹭出一千字算是快的了,但后来她发觉不行,于是就在作者群里喊人拼字,找到的人就是秦菲羽,笔名焦嫩肥鱼。
不过赵含妗觉得秦菲羽应该换个笔名,叫“八爪鱼”,更贴近她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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