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会去跟你媳妇聊这些,不过……”梁帆打量着端琰,“你来之前跟我说你对象来云南有事,你陪着一起,让我帮忙安排行程,我还以为你们就算不是打算结婚也应该是热恋中,怎么,感觉你们俩……不像是一对啊?倒像是两个感情走到尽头还分居了一年的已婚夫妇来搞个离婚旅行的。”
端琰顿时白了眼梁帆。
“你真不去帮你媳妇啊?”梁帆看着端琰,“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帮你理理?”
端琰烦躁地将手中的香烟在一旁的烟灰缸里捻碎,望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没结果。”
“没结果?怎么?是你爸妈不许?还是她爸妈不许?”梁帆双手环胸,“这年头,父母阻止根本不是个事儿啊?”
端琰垂眼,思考片刻,编了个更适合形容他和陈月洲关系的理由:“她和某个杀人犯有关系,但我们要抓那个杀人犯,我现在不清楚她到底是在包庇那个杀人犯,还是真的不知道那个杀人犯在哪儿,她总是什么都不说……为了抓住那个杀人犯,我们很可能要利用她……她会很危险,但是即使如此我也得去做。”
梁帆:“……哇,你们警察真牛逼,谈个恋爱和拍间谍剧一样。”
端琰冷冷地瞪了梁帆一眼。
梁帆叉腰:“你想听我说实话吗?”
端琰扫了眼梁帆,示意接着说。
梁帆道:“从你话里我就听到一个内容,你俩都不信对方,她说她不知道杀人犯在哪儿你非说她包庇,你问她东西她总不说……那还谈什么啊?你俩玩狼人杀呢?都看对方是条狼准备着票对方出局啊?分手,当然就是分手了。”
端琰闻声,内心“咯噔”一声,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了下。
他觉得胸口隐隐作疼,呼吸有些不通畅,但是却极力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了下来,显得依旧无恙。
梁帆看到了端琰脸上一瞬间的不自然,笑了:“是不是听到我这么说胸口特别难受?”
端琰没说话。
“人这个生物,有时候绝情的话自己讲出来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别人替你讲出来立刻就心疼了。”梁帆道,“谈恋爱讲究的是情趣和心动,旅行讲究的是快乐和浪漫,你都说了,你们可能得在云南待一个月,这一个月你抓杀人犯吗?不抓!这个时候她是谁的卧底重要吗?不重要!只要没天黑,狼人和神职有区别吗?”
端琰欲言又止。
“怎么?担心什么?”梁帆顿时笑了,他使劲拍了拍端琰的后背:“我告诉你,要么是你不够喜欢她,要么就是你这是还没体验到热恋的好,等你正儿八经体验了什么叫男欢女爱如胶似漆,你就会发现这一个月对你们来说太宝贵了,你恨不得在我们这里再腻歪个一年半载的再走。 ”
说完他起身,指了指地上的袋子:“唉,你自己琢磨琢磨,你要的东西,还有我觉得你可能需要的东西,都给你袋子里放着呢,我回去了,你俩好好休息。”
梁帆走了,室内一片寂静。
端琰取出新的烟,划开打火机点燃,看着烟头的星星火光,视线有些飘。
这一个月到底该和陈月洲怎么相处……他没想过。
想方设法把陈月洲弄到手的时候,他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得到莱安西的真相、他要从这个不自由的人生里解脱出来,他要统治陈月洲这个人。
统治即意味着对方绝对的服从,她的思想也好,行为也好,身体也好,都会被他征服,陈月洲是否同意根本不重要。
毕竟,别人在15岁那年夺走他端琰的人生时,也没有问过他是否同意。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在陈月洲揭穿高利贷的事试图反抗的时候,他应该用绝对的方式让她彻底惧怕和服从。
当一个人服从另一个人久了,就会错以为服从的这个人是全世界,甚至误以为这是爱,他需要陈月洲爱上他,这样他才能更好地使用她。
而不是对她告白,乞求获得她的原谅,以至于让她得到与他平等交谈的资格,甚至是获得恋爱关系中的主导权。
然后如今自己居然真的开始以男友身份自居,开始用男友的思维模式思考,很多原本凭压迫就可以达成的目的如今需要不断地思考怎么才能让她同意……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应该在感情上做这么多耽搁的。
他应该想亲吻陈月洲就去捏她的下巴,想跟她睡觉就去脱她的衣服,想听她说好听的话就去折磨她的自尊心……没必要考虑陈月洲的感受和意愿的。
可是,他做不到,不是因为感情深不深的问题,而是自己终究不够残忍。
他自幼在国外时,他被寄养在一对年迈的高知分子的家庭里,陪伴他长大的是梁帆和对方的一儿一女,主母教会了他坚强、自信和开朗,主父教会了温柔、细腻和体谅,五个人向来是其乐融融,而他外表硬件过关,在学校也吃得比较开;回国后,他读了北川国际,人以群分,身边都是些出身纯良又富裕的家伙,朋友之中最坏的也就是心眼比较多的赵天喻;高考结束进入警校后,因为出身,没人会刻意刁难他,朋友也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毕业后在地方公安局干了没多久他就被调去市局,虽然是刑警队,但是其实市局刑警队基本是不出任务的,大家每天都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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