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老大一瞧,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不耐烦地拨开挡在前头的冯二,一脚踩进了院门。冯二和剩下的几个汉子忙跟上去,走到天井处,以他们的目力也能看到里头的房门了。
翁老大定睛一瞧,发现房门上的锁居然只是松松的挂在一边,心里一惊,喊道:“不对,快走!”
话音刚落,四处火把亮起,把翁老大等人的眼睛给晃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带来的心腹已经都叫撂倒在地了,自己的脖颈上也架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他能感受到刀锋带来的凉意,以及自己脖子上细细的血线流下,那轻微的刺痛在这一刻像时被无限放大了一样直直地刺进了他的心。
栽了,他想。
就像一出无声的默剧一样,无论翁老大怎么问身后的人、怎么叫骂,都没有一个人理他,他们身上的木棒还有做老大的一把贴身匕首都被被搜刮了个干净,这才押着他们向着主厅的方向走去。
所有的这一切都在无声之中进行,翁老大的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寒意来。
原本漆黑只有月色的别越各处已经点上了灯笼,翁老大似乎可以看见阴影之中影影绰绰的人,他不由得瞪向边上一脸茫然的冯二,就知道这个蠢货是被人给骗了。
也怪自己没有多派个人确认一下,只道是一个少年书生独个儿住着就没放在心上——哪怕是解元公呢,还不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才十二岁,能顶什么事。虽然顶着个巡盐御史侄子的名头,但到底不是嫡亲的儿子,人家也不见得着的多在意——没想到今儿个竟然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若是还有出去的一日,他必要在场所有经历过今日这一幕的人全都不得好死。
紧走几步路,再转过一个弯,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就是一个灯火辉煌的主厅。
已是深夜,厅中却用了好几支儿臂粗的白蜡烛,四处的角落里巧妙地放着几面玻璃西洋镜,将这个主厅照得宛如白日一般。
翁老大艰难地抬起头,就看在高堂之上端坐着一位宛如神仙中人的小公子,边上一个青衫书生捧剑侍立,要不是情形不对,自己为鱼肉,翁老大还是很欣赏这样的画面的。
见他们走进来了,那捧剑书生却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冷冷地道:“外头的清理干净没有?”
“已经一并抓了来。”翁老大听见押着自己的人从自己的身后走出来,单膝跪地,简短地回道。
心神动摇的翁老大向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留下来看车马的莫老三垂头耷脑地被按着,一条腿拖着,想是被收拾了。
行了,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本来还指望是冯二看瘸了眼,错把老虎当家猫,别院守卫严谨并不是针对他们的翁老大心道,人家真是知道他们来,还特地设了全套给他们钻。可怜他们一群蠢货,还真的高高兴兴地钻了进去。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少年书生,还是今科解元公,既然知道他们会来,完全可以寻了官府来解决这一件事,都不必与他们这样的人碰面,何必大费周章地自己动手。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出声问道。
林瑜的眼神终于落到正中间被辰子亲自压过来的人身上,此人五短身材、穿着灰色麻布短衣,看起来倒是和边上的汉子没什么区别。
听他这么问,林瑜想了想,拦住作势要呵斥的辛宗平,然后笑道:“因为好奇,你是漕运上的人,对吧。”虽是这么问,但是他的神情却是很肯定。
翁老大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目无下尘的解元公竟会回答自己的问题,还转而就揭了自己的皮,他故意输人不输阵地昂头道:“张晗那小子都告诉你了,你还来问我?”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公子哥,他心中暗喜。他的手下倒是有些能为,只可惜跟了这种公子哥,浪费了这般的好人材,若是在自己的手下必然能得到重用。
林瑜挥挥手,不屑地道:“他倒是不想说,不过这也不是很难猜。”他好奇的是,“不过,为什么你会盯上我的小舅,要知道像他这样的秀才,在整个江南可是多得很。”
翁老大看着那个小公子脸上毫不掩饰的天真的好奇,以及边上青衫书生无奈的神色,心道,脱身有望了!强自按耐住欢喜之意,假意装出一副爽朗的样子来,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道:“怎么,张晗竟是你的小舅舅?”他一拍大腿道,“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林瑜讶道:“怎么说?”
翁老大便将自己手下怎么看见张晗被绑走,怎么被抓到这里,叫他们都以为是他得罪了什么权贵,只好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黑白颠倒地说了。又问他,怎么绑着自己的小舅舅呢?平白叫人误会。
“还真真是误会了。”林瑜笑道,“那是我大舅的吩咐,叫抓到小舅了就绑回家成亲。”
“成亲好啊!”翁老大放声大笑,很是为自己的兄弟高兴的样子,“我早说你那小舅有经天纬地之才,偏偏身边还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正愁着呢!“
林瑜装出一副不高兴又想听下去的样子,道:“他还只是个秀才呢,怎么就经天纬地了!”又问他们漕运是什么样子的。
有门了!翁老大喜不自禁,前头已经有了一回忽悠张晗那个傻小子的经验的他这一回侃侃而谈,专捡着这种少年人喜欢的游侠儿的故事说来,直说得天花乱坠,叫听的人听得目眩神迷。一瞅林瑜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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