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眼睛,但他染黄的头发和耳朵上的六七个耳洞严重折损他的颜值,至少韩尔付是这么想的。
那天惠树阮的班级放的最迟,韩尔付走的也不早。他刚走到二楼,就看到惠树阮被那个男生堵在走廊拐角昏暗无人的楼梯口,他听到那个男生的质问:“为什么把我送的东西扔掉?”
她回答他,冷静中带着一点恐慌:“我说过,我不喜欢你。”
“我是不是也告诉过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厚脸皮?”
“我不。”他将她按在墙上,“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差吗?”
“你现在和我说话嘴里都还有烟味。我也不喜欢染头发的男孩子。你的成绩永远挂在排行榜上的末尾,你被处分,听课,打架闹事,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你这种人。”
她绵软又清亮的声音回荡在黑暗里。
韩尔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想了想自己的成绩。
男生沉默了很久。
“你就喜欢白港平那种的?”
白港平是他们的学生代表,每周都会站上高高的升旗台讲话,那种地方似乎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他理着清爽的短发,蓝白的校服衬其眉眼,干净的要命。他通常是一手握有话筒,一手拿着张白色讲稿,发言的时候,像是化雪的嗓音透过效果良好的麦克风一层层扩了开,清冽水流般向远处推行。
惠树阮的停顿让韩尔付心里七上八下,最后,她给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他突然贴她极近:“你会喜欢我的。”
“你哪来的自信?”
要不是那个学长撂下这句话就走了,韩尔付想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打他,哪怕用尽毕生的勇气,但他转念又想,他为什么不在学长堵她的时候就冲过去呢?
说到底,他还是懦弱的,就连自己到底能不能冲上去都不确定。
他看着一点点远去的惠树阮,心里想着,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某一天韩尔付堵住了那个学长,要跟他校外约架。结果学长很鄙视韩尔付,认为此人矮小懦弱,连让他打都不够格。
韩尔付说,要是自己赢了,要学长永远别再骚扰惠树阮。
学长没答应,顺带还一阵嘲笑:就你这滑稽样儿还想追校花候选人?你怎么不去国际上搞笑呢?
于是韩尔付上去跳起来就是一拳头。那一拳用尽了他的勇气,就算后来他被打得鼻青脸肿,他都没后悔自己那一拳。他能为自己心爱的女孩争斗,这是他的荣幸。
说实话,挺傻/逼的。
至少多年以后的韩尔付回首当年,想自己不如好好学习把白港平学生代表的那个位置替了,这样惠树阮一定会记得他了。
他那次被打,唯一换来的就是惠树阮的纸巾和一句温软的谢谢。那是他们从小学五年级到初三毕业整整五年讲过的唯一一句话。
学长后来因为砍人坐了牢,也再没见过惠树阮。在后来的几年,偶尔韩尔付搬着书从一楼走廊上遇见她,她眼角弯弯,他总觉得她在对他笑。
每每想到,他都是一阵偷着的傻笑。
暗恋是极为辛酸而漫长的过程,苦涩和酸甜里,总是苦涩占的多。可是韩尔付觉得,只要多看她一眼,都是甜的,她太美好了,美好的让人想要落泪。
惠树阮的高中也是省重点。当时为了和她继续一起,韩尔付日夜不停的学习。他很疲倦,可他心灵坚韧。感情可以让人变得优秀,也可以使人堕落,这是确凿的事实。
韩尔付如愿以偿的收到了和心爱姑娘一模一样的录取通知书。高一的时候,他们班级就在隔壁,像小学一样。韩尔付想,自己不能再拖了,但绝望的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
惠树阮和白港平同班。
——
从窗口向内看,惠树阮坐在第四排,白港平坐在她的斜对面。每天韩尔付路过班级的时候都会观察一下里面的情况,但似乎事态发展和他想的不是很相同。
他发现自己逐渐变化就是在高一。因为从小就被人嘲笑,韩尔付越来越不喜欢照镜子,直到某天他在一家咖啡厅里被其他女孩子搭讪。
他一向不擅长社交,所以表现看起来很是冷漠。搭讪的那个姑娘便遗憾道:“是不是小哥哥的好看程度都和高冷成正比呀。”
听到这句话时,他愣了愣,视线落到座位对面的暗色反光镜上,镜子里的男生,咖色微卷的发,笔挺浓直的眉毛,最好看的是那对眼睛,眼角微微下垂,配着上扬的眉梢,有种颓唐的美感。
虽然头发没什么发型,眼睛还没长开,还隐约有从前的影子,但这个影子却变得另有韵味了。
韩尔付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能遗传到父母的良性基因,他的母亲曾是当地有名的舞者,长相一绝,但当时他父亲从产房抱起孩子时看到的第一眼就一个想法:
好丑。
父亲皱着眉:“太丑了。”
于是父亲一度怀疑亲生问题,接着dna检测报告就狠狠打了他的脸。韩尔付属于越长越好看的类型,这是毋庸置疑的,眼下他很是庆幸自己没有步入从小好看长大残疾的行列。
当然,也不乏从小残疾长大仍旧残疾的人,至于那些从小美到大的,就不提了,伤害自尊心。
比如惠树阮,比如陆续予。
☆、付崖
高中食堂总是人声鼎沸,每逢下课铃打响,黑压压的人群都会挤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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