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生气,“你当本公主是什么人?”
任逆尚抿唇没吭声,她直直看着他,“本公主命令你,把你自己平安带回来,然后保护我一辈子。”
说罢,也不给他回答的机会,她就跑进了公主殿。
次日,就传来任家出征的消息。
说也奇怪,自从任家离京之后,朝堂参任家的奏折越来越多,有说擅离职守的,有说功高震主的,还有说任家和世交于家一起造反的,总之怎么死罪怎么参。
朝阳的心开始慌了,她曾想过去找任逆尚,可又怕因自己的离开,会让任家雪上加霜,何况有她在,岐皇也会顾忌她与任逆尚的婚事。
边疆传来消息时,已经是朝阳二十五岁的时候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抱成团
“护国大将军、大将军阵亡了!”
婢女带来的消息,让朝阳大惊,狠掐了手心,咬牙道:“备马。”
朝阳从未只身出过远门,她心底总有不好的预感,脑子里浮现任逆尚哭鼻子的样子,忍不住加快了行程,总算在累死了三匹马下,到达了边疆。
边疆地广人稀,黄沙漫天,烈风吹起,朝阳的脸立刻就多了几道裂痕,她从来都是娇生惯养,这样恶劣的气候,自然难以适应。
想到这,她更想见任逆尚。当初那个粉妆玉砌,肤白清秀的小子,同样在温室长大,只怕也很难习惯这样的天气。
一入边疆,任将军的名字不绝于耳,可见任家这些年在这里声望极高,也亏如此,她顺着人潮,就来到了一座府邸。
白布高挂,冥纸漫天,挂着“任府”二字的牌匾下,站着无数哭泣的人,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最高处,盔甲尚未褪去,只披了条白巾,静默地看着一切。
朝阳一眼就认出是任逆尚,他不哭不闹地站在那里,看着仿佛与他无关的事。
可她清楚,他内心必定是痛苦的。以前的他因为年轻所以懵懂,现在他长大了,变得冷静,经历这次变故后,只怕会越发深沉。
她拨开人群,一步步朝他走去。
“大将军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
“……都是狗皇帝不派兵支援,害死了大将军!”
朝阳脚下一顿,她清楚地听见人群中一波高过一波的声音,都在讨伐她父皇,她攥紧拳头,本要上前的步伐如同灌铅,迈不开,也逃不走。
“为大将军报仇,扳倒狗皇帝!”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大家纷纷附和,她终究忍不住,低喝一声:“大胆!”
人群中没人看她,可台阶上的人却一怔,迅速扭头,正对上她气愤又不知所措的眼神,眼睛瞪得极圆。
“小尚子……”她张了张嘴,有些憋屈,一如那一年,她一个眼神看他,他便立刻跪下求情。
这一次,他仍旧第一眼读懂,第一时间冲到她身边,嘴唇有些抖动,最终什么也没说,紧紧拥住了她。
众人一下子噤声了。
如今的他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却把头埋在她的脖颈中,半晌,才缓缓哑声唤了她:“朝阳……”
丧事一直办到晚间才结束,任逆尚给她收拾了一间房,二人方才独处。
“将军真的……是因为父皇没及时派兵而死的?”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来,根本不管她说什么,只是拽着她的手握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情绪,轻声道:“你先在这儿住下,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你会回去吗?”她盯着他,“会回去的,对不对?”
“朝阳。”他抚上她的头发,久久凝视着她,“无论在哪,我都会保护你。”
任逆尚在守孝期间,一会儿就走了,片刻后就来了两个侍婢,吃穿住行,确实给她最好,可她心里却不好受。
不知为何,她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送来新衣和早膳,任逆尚很细心,他知她马不停蹄赶过来,衣裳并未换洗。
整顿好之后,朝阳就有些闷得慌,她不适合呆在屋子里,便躲开侍婢,一人溜了出来,打算去找任逆尚。
边疆的环境不太好,可任逆尚把府邸管得很好,布局甚至有些像他们常玩的御花园。拐过回廊,远远就看见任逆尚一脸肃色的同另一人快步进堂,她松怔片刻,追了过去。
岂料才过屋檐,就听里面传来她的名字。
“公子,你不能回京,更不能娶朝阳公主啊!”
“我知道该怎么做……”
屋内似有走动的声音,可没走几步,就听“咚”地一声跪地,紧接着就是苦苦劝说:“公子!一旦娶了朝阳公主,那就是认贼作父啊!何况那狗皇帝一早就打着这算盘,只要公子做了驸马爷,仕途尽毁!”
朝阳捂着嘴差点没站稳,她紧紧握拳,见他沉默后,咬着唇匆匆离去。
这一晚,她喝了许多酒。
☆、风水轮流转,你不娶我嫁
许是喝醉了,朝阳迷迷糊糊间,看到任逆尚屏退左右,朝她走来。
她撑起身子爬起来,抱着酒坛子,晃晃脑袋,踉跄着行了几步,被他眼明手快抱住。
他轻叹:“朝阳……”
她知他不是幻影,因为若是她想出来的,定会是十七岁的他。那时的他天真纯朴,只会黏着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已有不能和她说的话了。
她使劲看他的脸,然后伸出一只手就掐了过去,他也不反抗,如同儿时一般。
“你愿意娶我么?”
他身子一怔,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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