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方远与乐平两人也跟着进了刑房,大好的报仇机会他们可不想放过。
乐平纤纤玉手拿起烙铁手柄,将三角烙铁在烧得通红的炭火中反复炙烤,浅笑望着被铁链缚在木桩上的慕云笙,说道:“你知道么?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样才能让你生不如死,这真是老天爷给的机会,我得好好想想,要如何一点一点的折磨你呢?”
慕云笙心中暗暗叫苦,这估计就是所谓的不得好死了吧,临死了还要遭一次罪,老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激怒她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索性闭口不言。
曹方远抬起手,抚摸着自己的那一根戴着指套的断指,阴寒说道:“正可谓十指连心,不若先让宁安郡主尝尝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针刑如何?”
乐平抚掌笑道:“不错不错。”
曹方远早已买通了袁振和值班差役,一个眼神,那两名差役便端了个放满长针的木盘上来,曹方远左挑右选,选了根三寸来长的细针,拽过云笙手指便要往她指甲缝里插下去。
慕云笙现下委实有些心虚,干笑道:“咳咳,曹世子,你看我就要死了,你实在没必要用这种办法来辱没你的身份,好歹你也是个侯府世子,这要传出去,免不了叫人看低庆南候府不是?不若你待会到往冥台去观刑,看那大刀咔嚓一声利落的将我的这颗小脑袋一刀斩了下来,多么酣畅淋漓,多么解气呀,你说对吗?”
乐平吃吃笑了起来:“曹世子,你听见了吗这楚楚可怜的样子,我都要心软了呢?”
曹方远给她一说却有些犹豫了,陛下借着北齐起兵之事,将北府军权自他爹庆南候曹柏仁手中夺了过来,庆南候府眼下是一点实权都没有。自己家族若想再次崛起,确实不能行差踏错,名声还是要顾及一点的,这慕云笙总归是个死,自己的大仇也算是报了,这么一想,手中长针便停在了半空中。
乐平冷笑道:“她如今已没了靠山,你怕什么?她行刺陛下谋逆犯上,就算将她五马分尸又有谁敢为她说一句好话道一声不平?”
慕云笙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惋惜:“唉,亏得陛下还夸你兰心蕙质,怎地今日却像个心胸狭隘的泼妇一般,要是陛下知道了,可是要失望了。”
乐平轻蔑地将她望了望道:“怎会?陛下从来不夸人的,你少在这花言巧语,我可不上你的当。”
慕云笙不由得在肚中暗骂端木宗离,上辈子就不会说一句好听的哄人,重活一世还是个木头冰桩子。没法子,自己说的谎还得自己圆,心念电转,伤心欲绝的说道:“你当我为何要杀他?”
神武卫与飞羽骑对慕云笙刺杀端木宗离的原因皆守口如瓶,讳莫如深。乐平更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所有的人也都在疑惑,按说端木宗离对宁安郡主之宠溺,她实在没理由对他下杀手。不禁接口问道:“为何?”
慕云笙满脸哀凄:“陛下登基以来,迟迟不设后宫,我自然心急,便跑去问他,他却说我出身乡野不识大体,做不得中宫之主,我气不过,就问他,哪样的女子方能入得他眼,他却说……”
抬眸望了一眼乐平,霎时眼泪汪汪,垂目不语。
乐平正听得起劲,对端木宗离说了些什么那是好奇得很,她隐约的猜到接下来的话肯定和自己有关,急不可待地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幽幽叹息一声,慕云笙万分委屈的接着说道:“他说,大楚皇后怎么也要如乐平这般恭顺贤淑,进退有度,方能不失体面。”
乐平起初半信半疑,又一想因吃醋争宠而做出伤害情郎的举动也不是十分难以理解的事,再说慕云笙做事一向冲动不计后果,如此说来也不是没可能的,心下虽喜嘴上仍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见乐平信了七八分,慕云笙更加哀怨地点点头:“我当时既是伤心又是愤怒,方知道他一直都在利用我,一直都在骗我,他对我好也不过是为了借着为我父王昭雪的由头逼宫篡位,所以想都没想便一剑刺了过去,我真的不是有心要杀他的,我只是昏了头而已。”
虽说前面所有的话都是胡编乱造,可这句话却是半点不假,后悔难过的神色并无一丝伪装,所以乐平在她脸上并未找到丝毫破绽。
人啊,永远都希望自己在心上人心中是最特别的存在,乐平也不例外,更何况是在慕云笙这个死对头的嘴里得到证实,那可真是心花怒放,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忽然间觉得慕云笙顺眼多了,怜悯万分的瞟了她一眼说道:“算啦,反正你午时就要被斩首了,我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你,下辈子记得别再与我争抢宗离哥哥了。”
慕云笙暗自腹诽:想得倒挺长远,还下辈子。
曹方远方才被云笙一唬,也不想多生事端,说道:“她说得对,等午时咱们去观刑也算消了心头之恨。”
一个个好消息接踵而来,乐平心情更好了,笑道:“真是便宜她了。”
慕云笙方自长松一口气,自小她就是最怕疼的,这么些针瞧着都头皮发麻,自己一根都是受不了的。
两名差役将她从木桩上放下,给她带好铁镣,推搡着她说道:“宁安郡主,时辰快到了,小人们送您去往冥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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