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一杯清茶放在徐佩东手边,就又端着托盘来到邵劲身侧。
邵劲是跪倒在地上的,这侍女既要上茶,当然不坑大咧咧地站着。她屈下双膝,用与邵劲斜对而坐的姿势跪在地上,一双妙目触到邵劲眼睛的时候,菱唇就似微微抿了一下,那张俏脸登时宜嗔宜喜。她用纤纤素手拿起茶杯,在直递给邵劲的时候尾指似不经意的蹭过邵劲的手背。
邵劲:哼,庸脂俗粉,以为我脑袋会跟被驴踢过了一样上当吗!继续刷[坐怀不乱]buff!
总之邵劲眼神转都不转,就当身旁没有这么一个大活人,对方爱转眼睛就转眼睛,爱摸自己的手就摸自己的手,他咬定青山不放松,目光坚定地正义凛然地看着徐佩东。
徐佩东吧……
他对眼前这一幕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一种自心底升起来的无力感,就好像那种……智商都被拉低了的感觉一样。
但这一下,他心头的郁气就散了,那些将要喷出的火自然也就出不来了。
他再次对那婢女说:“行了,你下去回你四太太,说我知道了。”
这婢女抿唇便是一笑。
她的出身不太光彩,长着绝世姿容又惯会看男人的神态,何氏将其养在府里,便是为着相看徐善然日后的夫婿的。但这方法说有用也有用,说没用也没用,若是被事先知晓了,就不大灵光了。
而邵劲是徐四老爷的弟子,先前又亲身经历过她试探另外一个男人,怎可能不对其中门道一清二楚?
故此何氏派她出来的用意,也不过是稍一打断自家丈夫,好让丈夫冷静冷静而已。
现在她完成了任务,自然不需再做停留。
绝色婢女很快离开。
徐佩东坐在主位,喝了口茶说:“行了,你先起来吧。”
邵劲赔笑:“老师,你先原谅我……”
“还和我讲条件?”徐佩东扬扬眉。
邵劲不敢硬拧,忙站了起来:“学生不敢,学生就是怕老师生气!”
徐佩东不答话,对着邵劲背后的荆条皱了一会眉,招守在外头的欢喜进来说:“给他拿一件衣服,再去太太那边拿些棒疮药过来。”
欢喜连忙应了,一溜儿走出去完成徐佩东的吩咐。
邵劲也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等候徐佩东接下去的吩咐。
不一会,等欢喜将药与衣服拿来,邵劲处理完自己身上的事情,徐佩东才面色沉静地开口说:“你与善姐儿的婚事,究竟是你心甘情愿的,还是为时事所迫?”
“绝对是我心甘情愿,寤寐以求的!”邵劲斩钉截铁。
徐佩东沉默一会。其实事到此时,他还能再说什么呢?邵劲现在是站在他面前仿佛他不答应事情便不能继续,但老国公那边,只怕连庚帖都给出去叫人相合了。而相合的结果自不必说,当然也会是大吉大利大富大贵:“既然你喜欢善姐儿,那日后……”
“老师。”邵劲突然打断徐佩东的话。
徐佩东撩起眼皮看了邵劲一眼。
“我知道老师的意思是让我好好对善善,”邵劲诚恳说,“但这大可不必,真的。老师,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善善对于我而言,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喜欢的人’这样的符号,我当然非常喜欢她,非常爱她,同时她身上还有对我而言更重要的,不止是喜欢和爱的东西。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我,支撑我,我从小到大,经历了许多事情,每一件事都不容易,有时候我走岔了路,走不下去了,还是她出现,还是她站在我面前,牵着我的手,带着我,领着我走下去……”
时至今日,那夜的血与火邵劲还记得清清楚楚的。
是什么能让一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大家闺秀家冒着身体受伤、名节受损的危险冲进大火之中寻找他?又是什么能让一个弱质纤纤估计连只鸡都没有杀过的女孩帮着他拖走那些形容可怖的尸体?
现在再深究这些毫无意义。
他只知道在他最想要人帮助的时候,有人出现了,有人毫无保留地帮助他了。
那这一辈子里,他同样愿意,同样期待,尽自己所能的,将自己能有的所有所有东西,都一一回报给对方。
“老师。”邵劲说得缓慢,但一个字一个字,情真意切,“人可以背弃自己喜欢的人,但人不可以背弃自己作为人的底线、道义、以及自己真正的心。我不能承诺有朝一日不会伤害到喜欢的人,但我一定不会背弃我生而为人的准绳。”
他终于将自己长久以来的想法一口气的给说了个清楚,邵劲自心底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心胸都开阔了不少。他也自觉自己说得真正发自肺腑了,便有些期待地朝徐佩东看去。
徐佩东:“……”
从来没有听见过这么直白这么不通文墨的告白的古人,就这样坐在椅子上,石化了。
这一场谈话的最后,以邵劲灰溜溜走出厅堂为告终。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段落的告终,随后,邵劲就被另外的下人引致老国公处。
这算来还是邵劲第一次真正单独面对面与老国公说话。但老国公显然一点深入考量邵劲的意思也没有,雷厉风行的指着身旁的两个中年人,说:“他们是从二十年前万寺之变中打过来的老人,你带着他们,军中一切事宜,他们尽知。”
邵劲道谢。
老国公一挥手,没第二句话,直接就让三个人都出去了。
……这老国公和徐佩东简直是两个极端。
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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