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曜日苦不堪言,但他毅力惊人,竟强忍著临产阵痛,一路策马疾奔。羊水已破,不断地沿著他大腿两侧缓缓流下,其中还夹杂著淡淡血色。这些他都顾不得了。
这道山谷不长,很快便转了过去,但出了山才发现,後面更是群山绵绵,一望无际。
北堂曜日极力回忆附近的地形,猜测自己进入了绵山岭。若是沿著现在的方向穿插过去,不出两日当能回到灵州。
只是他想到这里,不由苦笑。
两日,他哪里等得?便是一时半日,只怕也等不得了。
好似应合他的想法一般,他刚想到这里,腹中便是一阵剧痛,肚子好似要胀裂了一般,胎儿用力向下坠去。
北堂曜日不由自主地向後一仰,双脚猛踩马蹬,抬起了身体。
「啊──」
他低吼一声,感觉在臀部离开马背悬空的刹那,胎儿已经顶出了头部。整个胯间连骨头好似都被撑裂开来。
北堂曜日浑身冷汗淋漓,知道再也等不了,孩子马上就要冲出来了。
可是他此时不上不下,根本来不及跃下马背。但若是生生坐回马背上,便将孩子唯一的出路堵死。自己纵然能忍,却不能不顾惜胎儿。
墨雷好似感觉到主人的危急,原本极快的脚步缓缓慢了下来。北堂曜日随著它的小跑上下颠簸,恨不得死过去才好。
「停、停下……」他已无力驭马,只好哑声低唤。
墨雷熟悉主人的命令,停下脚步,不安地在原地来回踩著蹄子。
北堂曜日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骑在马背上。他右手向後撑著墨雷的臀部,支撑自己悬空的身子,左手按著自己粗壮的腰肢,不由自主地揉压著。
他双腿打颤,完全无法再夹紧马腹,而是相反地向两侧极力大分,用力蹬直,踩在马蹬上。
天──
北堂曜日心中大声叫苦,可是这紧急时刻却完全没有办法,除非他能侧身翻下马背。但他此时大腹便便,临产在即,疼痛难忍,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
况且墨雷如此高大,地面又是坚石硬地,万一摔下……
北堂曜日不敢冒险,只好保持这种古怪而吃力的姿势,用力向下推挤著腹部。但是胎儿在刚才一阵猛力冲撞之後,却暂时没了动静。
北堂曜日颤抖著左手,狼狈而急切地撕扯著自己的盔甲,用了好久时间,才终於将一直束缚著肚腹的甲衣松开。
圆隆的腹部完全显露出来。他探进自己的衣裤,从後面摸去,股间一片湿漉狼籍,血腥的味道弥漫出来。
「呃……啊、啊──」
又是一阵猛烈的阵痛,北堂曜日身子一歪,几乎支撑不住自己。若不是墨雷一直站著不动,他又骑术极佳,只怕这会儿早从马上滚落了下来。
感觉孩子又用力挤出了一点,北堂曜日面色惨白,下唇咬得血渍溢流。
他已疼得快要昏厥过去,却大口深吸著气,努力保持著清醒。再度伸手去探,却惊悚地发觉自己摸到一个硬硬扎扎的东西,只怕、只怕是孩子的头颅……
北堂曜日此时已几乎向後平躺在了马背上,这种姿势根本无法让他安心将孩子生下来。但是此时他别无选择,生产这一不可控制的自然行为正进行到关键时刻。他只能依靠自己,尽快将孩子娩出。但他最大的担心是自己身在马背,如何接住孩子?
墨雷似乎有些不安,久久等不到主人的指示,不耐烦地踱了几步。
北堂曜日被它动得心惊,哑声道:「墨雷乖,不、不要动……嗯、呃……再忍、忍忍……」
墨雷乖乖地站稳,一动不动。感觉主人在自己背上辗转扭动,热乎乎的液体沿著自己的背脊缓缓流下。
它喷了口鼻息,耐心地等待著,觉得主人有些奇怪,不仅不像平日那般骑坐在自己背上,还不时发出时高时低的痛苦之声。
它与北堂曜日心意相通,知道主人现在到了某些关键时刻,因此一直耐心听话地保持著驻立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终於听见一声好像猫叫一样微弱的声音从自己背上响起。
那不是主人的声音。但是主人随即放松下来的身体,完全沈到自己背上的重量,让它知道有些事情结束了,但有些事情才刚刚开始。
北堂曜日双腿弯曲地夹在马背两侧,身体却仍然仰躺在马背上,整个身体呈现出一个奇怪的角度。
他浑身都是冷汗,整个人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脸色白得吓人。黑色长发也从头盔中撒了出来,湿漉漉地黏在身上。
他本来隆起的腹部已经平复了下去,双腿间蠕动著微弱的生命。
北堂曜日长长地叹息一声,无力地闭上眼。但只是一刹那,他便再度疲倦而坚定地睁开。
他不敢大动,微微撑起酸软的身体,右手小心翼翼地探进衣裤,摸到那刚刚从自己身体里挤出来的小东西。
当感觉到那肉乎乎活生生的小生命时,北堂曜日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北堂曜日的孩子,居然会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诞生在马背上。
小小的婴儿,只比自己的手掌大不了多少,好像轻轻一捏就能碎掉。
北堂曜日小心翼翼地将他弄出来,抱在怀中,脐带还连在自己体内。
这是一个男婴,见风後哭声大了些许,看上去十分健康,手脚蜷缩著颤动著,小小的脑袋还会扭动。
北堂曜日爱怜地将他搂进怀中,摸索出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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