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沐晨得尽快离开。”
金万两微微楞了一下,下意识道:“为什么?我们走了,你们怎么办?”
他虽然对于几十年前那件案子所知不多,但也明白自己只要一动作,就会连累沈家变成逆贼同党,欺君、谋逆哪一个罪名都够抄家灭族的。
且不论他是不是能逃出生天,就算是真的让他逃出了皇帝的追杀,可要拿沈家这么多人的性命换他父子两人活命,他也觉得今后的日子也没什么意思了。
“早就应该送你们走,不过那时候觉得可能还没有真凭实据,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看……”沈展翼叹了口气:“爷爷和我是有些托大了。”
是不是要送金万两父子离开,沈相和沈展翼也商量了几次,但始终都觉得可能还没有到那样的地步。比起铜墙铁壁一样的沈府来说,无论去哪里都算不上保险,与其路上遇袭,倒不如就守在家里,一家人总是有些照应。
更何况,如果皇帝真是铁了心要斩草除根,金万两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反而是待在沈相身边更能让萧栈有些顾忌。
但现在情况却又不太一样了。
沈展翼不能出府,但与外面一直用他豢养的那只鹰来互通信息。
琅明义今日早上就传了消息来,说是皇上这几日身子不大舒服,昨晚找了鸾鹰卫的头领去说话,今天一早的时候,那头领则来告诉琅明义叫他加紧京畿要防,一旦有对太子不利的,可便宜行事,甚至先斩后奏。
沈展翼一个人在书房里琢磨了很久,觉得,这是皇帝在布置什么。
京城守卫是琅明义的职责,皇帝要交待他事再正常不过,按道理没有必要让鸾鹰卫首领传话,除非是他不想别人知道他找了琅明义。
弘举的案子还在审理,皇帝身体不适的时候夜召琅明义的确会生出许多猜测来。
这其中,皇帝病重,自知不好,要交待后事的怀疑就首当其冲。
再加上沈相前一晚也被急召进宫去议事,现下也没有回来。两下摆在一起,沈展翼隐约觉得,一定是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事实。
皇上怕自己哪日真的驾崩,京中会有人在新旧君主接替这样最脆弱的时候作乱。
而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手软,更何况是金万两呢?
沈家经此一事居然还能不被抄家、不被下狱、不被株连九族,实在已经是皇帝对沈相最大的容忍了,只怕对金万两却是要在他闭眼前除掉了。
所以,无论如何,沈家现在已经不足以护得住金万两的周全了,他和沐晨必须得离开。
但这些猜测沈展翼并没有与金万两一一分说。
金满仓上一次引开弘举注意力之后,就悄悄的潜回了京城,由他照顾和保护必定能放心,裴安又是心思细,脑筋灵的,且照顾惯了金万两父子,也是个好帮手。
但只有这两个人肯定不够,然而,以沈家现在的情形,要在府中再多安排几个人出去实在太难,沈展翼一时间的确是难以想出好办法来。
金万两想的根本就没那么远,这种从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里预测未来的事他可学不来,但有福同享,有难适当得当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当然,这个适当是要严格分析利弊、盈亏的。
显然,跟沈展翼有难同当是不容置疑的一件事,所以即使沈展翼已经决定了要护着他和沐晨两个先逃出眼下这困境,他也没有因此开始筹划起来,反而拍着沈展翼的手宽慰他:“我们跟你在一起挺安全的,没必要走,再说,一旦我们走了,沈家不是正好落了口实?”
“管不了那么多了,爷爷昨天晚上被召进宫里议事,现在都还没回来,我心里觉得不踏实……恐怕是皇上大限已到,只怕他在西行之前一定会有所行动!我不能看着你们坐以待毙!”沈展翼眉头紧锁,眼下青黑一片,显然昨夜根本就是一夜未眠。
☆、第 19 章
金万两听了这话着实吃惊。
他知道沈展翼心里一直在为自己和沐晨担忧,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是坐立难安。
但沈展翼向来最会隐藏掩饰,以至于他虽然知道他在担忧,却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这样的程度。
“皇……皇上……要驾崩了?”
“……嗯,所以他很可能不会再顾念爷爷,要在闭眼之前将他认为是威胁的事都一并消除掉。”
萧栈的皇位是从萧衍手里抢过来的这件事一旦暴露了,那么金万两就将成为这皇位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对于萧栈来说,这是不能容许的事。
“我不走!”
“听话……你和沐晨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金万两还是摇头:“不行,沐晨会想你的,我也会!”
沈展翼伸手在他头顶揉了两下,而后拿掌心捧在他脸颊边上摩挲,语气温柔得有些伤感:“乖……我也舍不得你和沐晨,可你们必须走。”
金万两心里一阵阵的难受,无言的看着沈展翼痴缠的目光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什么来,猛的从凳子上跳起来就往床底下钻。
床下面的大理石不知什么时候被起出来一块,下面是一个一尺见方的坑,里面放着个生漆的楠木匣子。
金万两把木匣子拿出来,又小心的将原来的大理石砖块盖回去,拿袖子在那匣子上下抹了两把,才宝贝似的端放在桌子上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用这个贿赂贿赂那些兵,让他们手下松一松,我们就来个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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