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么哭了?是因为你的鞋子没了吗?娘亲说,看见女孩子哭要哄的。那云儿哄哄你,你别哭了好不好?”
他那样一本正经地安慰我,我却差点笑了出来。哪有哄人的时候,说自己在哄人的。我擦了擦他嘴边的樱花糕残渣,扯了一个微笑道,“姐姐不是因为鞋子没了,姐姐是高兴得哭了,因为终于又见到云儿了。”
“姐姐,你还没告诉云儿,你叫什么名字呢?日后若是云儿想你了,该去哪里寻你?”他一句一句地,颇有少爷的风范。原来他小时候竟是这般可爱,并不似现在这般刁蛮。
“姐姐叫......”我脱口而出就要说自己是欢儿,原来,我已经来这里这么久了吗,久到我都要忘记自己姓甚名谁。我看着凌云一双清澈的桃花眼,一字一顿地说,“姐姐姓白,叫白芷。”心里忽然有一种奇怪的电流略过,我现在到底是欢儿,还是白芷,还是欢儿和白芷的结合?我感觉我自己,谁都不是......
“白纸?姐姐你为什么要叫一张白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一边说一边笑,还煞有介事地捂住了自己的肚皮,好像这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看着他开怀大笑的样子,内心忽然一丝酸楚。这样的云儿,多幸福啊。我看着他的笑颜,盼着他醒来,却又盼着他,永不醒来。
明天官兵就来抄家了,凌云生活了十八载春夏秋冬的宅子,就这么没了......等他明早醒来恢复神智,该是何等地难过和自责。他一直把那天的事情揽在他自己肩上,坚称我和此事毫无关系。可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恨自己。
“姐姐,云儿有些困了。姐姐给云儿讲个故事哄云儿睡觉好不好?”他拽着我的衣角,眼睛半眯着,看着确实是一副疲累的模样。也好,睡着了就没有这些烦心事了。明天的问题,明天醒了再说吧。
好不容易编了个蹩脚的故事哄他入睡,外面的风声依旧,雪还下个不停。向润和向德估计还在外面苦苦寻觅着二少爷的踪影,可我却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也没法通知。这个时候我忽然又怀念起手机来,发一个短信就解决的事情,却变得这样麻烦。
我守在凌云的床头,借着微弱的烛光和窗外清冷的月色,就那样看着他的睡颜。他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高挺的鼻梁,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笑,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
我听着他的呼吸声,看着他月匈部均匀地起伏。忍不住伸出手抚了抚他的脸,这样睡着的他,终于不再紧皱着眉头,终于不再是一副懊恼的表情。多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静止,永远不要到明天。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屋外的喧哗吵醒的。我揉了揉眼睛开了门,一股寒意瞬间扑来。向德和向润和其他几个小厮正在推搡着,手里拿着一个黄花梨的椅子。
“你们在干什么,大清早地如此喧哗,二少爷还在里屋休息呢。”我看着一众小厮丫鬟手上好像都拿了家伙什,一时间拿不准他们是要逃跑还是要造反。
“什么狗屁二少爷,官兵马上就要来了,这宅子都要没有了......还不快点抢些值钱的物件逃命。”红儿一脸不屑地看着我,自从我替了她成了二少爷的贴身丫鬟之后,她就没给过我好脸色。
我看了看,一众丫鬟小厮手上都抱满了东西,小到凌云平时用的砚台,大到厅里的桌椅板凳。凌家是南城首富,平时的吃穿用度自然也极其奢华,哪怕是下人们吃饭的桌子,都是名贵的楠木所制,拿出去随便一卖也能换一个星期饭钱。
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群人会势利成这样。我看着向德和向润还在和他们推搡着说着大道理,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徒劳。
“小德子,去把归云阁所有的门打开,让他们抢,抢完了赶紧滚蛋,留在这,脏了我们二少爷的眼......”众人瞬间安静下来,有几位小厮脸上明显挂不住了。那红儿把手上的东西一扔,大声吆喝道,“听到没?!人家欢儿姑娘说了,随便拿,谁不拿谁是傻子啊!”
一众小厮丫鬟顿时做鸟兽散,只剩下向德向润面面相觑。凌云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连披风都没穿,穿着里衣就走了出来。
我顿时心里一紧,以为他因为我的胡闹要大发雷霆。他却直直地走向我,一脸不解地道,“白纸姐姐,这些下人们在做什么呀?为何搬着桌椅板凳到处跑?”
云儿?这人分明还是云儿啊。这不可能啊,张大夫也说了,只有晚上他才会犯病,到了第二天清晨,便什么也记不得了,对生活没有太大的影响。而且之前我遇到他犯病的时候,也都是在晚上。这会儿明明已经是白天了,他怎么还没有恢复神智。
“二少爷,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什么白纸?”向德一把扶住二少爷,有些狐疑地道,“莫不是,又犯病了?”
“什么,你们知道少爷这病?”我大惊失色,这样的秘密,府里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现在形势非比寻常,每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夫人的那句“斩草除根”,至今仍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们跟了少爷这些年,自然是知道的。平日里我们都是守口如瓶,整个宅子里也没几个人知道。但是少爷这病,已经有好些年没犯了,这回大概是,大概是因为受的打击太大了......quot;
我长舒了一口气,那就是说,前两次凌云犯病,也都无人知晓。
待向德向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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