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之冗长的梦。有焦糊的味道,有绚丽的亮光,有灼热的痛感。
睁开眼的时候,身旁正架着一口大锅,金色火舌不断从下面窜出来,泡沫一样的东西正从宽大的锅口时不时溢出,落地的瞬间,随着嗞的一声,滚成了一堆堆细小的颗粒。
“别碰,那是不好的东西。”在我下意识探手想去碰的时候,身后响起一个微弱又熟悉的声音。
“……阿白?”我愕然,面前这个挨着墙坐倒、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喘不过气的姑娘无疑就是她。阿白半耷拉着脑袋,脸被无力拨开的长发遮去了大半,尽管如此,我还是辨认清了这幅让人意外的表情。
像是经历颇多生死离别似的沧桑,混杂着彷如看破红尘的淡然。
让人实在忍不住想再确认一番:“阿白?”
她渐渐喘匀了气,身体使劲往我这边一挪,双手勉强支撑住自己,声音仍旧微弱:“我该去找小黑了呢……不过,放心吧,我一定会先把你从这里安全送出去的……”
一头雾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之前究竟又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的处境到底如何了,这片树林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阿白看出了我的不安:“把我们抓来的人就是‘女巫’们……目标仅仅是我而已,小黑可能……现在已经被带到河边了吧,真是一帮,不择手段的家伙……你不要动。”
话音刚落,她轻轻地将双手合十,开始低声呢喃起什么来。未等我开口发问,已经从她掌中飞出了一团金色光芒,愈飘愈大,最后肥皂泡一般浮在半空,并且把我完好地裹在了里面。
然而在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见她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躯壳一般,软绵绵倒在地上,如同目光空洞的人偶。
被包裹在光芒之中的我,在触碰到墙壁的瞬间似乎失去了实体,轻轻松松飘出来之后,我顾不上观察这幢黑色诡异的建筑,四下张望起来。
月亮不知怎么竟变成满月了,硕大又明亮,将我映成了空中一道瘦弱的影子。身子下密密麻麻的几乎全是树脑袋,不过总算在右手边,有一处留着狭长空当的树林。
方才还摇摇晃晃的光芒瞬时挟裹着我俯冲而下,我们毫无阻碍地穿梭于林间,任何狰狞的、朝我伸来的树枝都无法突破这层温暖的防御。
潺潺流水的声音。
在靠近河岸的树林里,我被无比温柔地放下。继而那团等身肥皂泡一般的金色光芒开始融化了,或者说,开始变成另一个样子了。
另一个,阿白。
至于我为什么要这样来形容,是因为,面前这个刚露脸正在拼凑出身躯四肢的人,除了五官与阿白一模一样,身上再无其他相似的东西。
她浑身上下每一处无不散着方才那种金色的暖暖光芒,原本就花容月貌的面孔中满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高贵感,身上的衣物不再是普通的白色连衣裙,若要我说的话,大概是类似于羽衣的东西。纤纤玉手,光洁裸足,四肢皆佩戴着纤细的环圈,丁玲作响。
这样子,说是哪里来的神明都不为过吧。
“阿白……?”
差点忘了晓非存在的我循声而去。他此时已经怔怔地在河流之中伫立着,那一声发问里怕是和我一样的困惑迟疑。
她闻言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是阿白,我只是,来救你的。”
正当我疑惑着四下并无危险的时候,晓非艰难开口道:“你……还是别过来了吧。这水,应该是……有剧毒的。我才被人带到这里没多久,触碰到这水的皮肤,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
“这里是她们,倾倒毒/药的垢所啊,”她低垂着眉眼,目光黯然,“作为这块土地的毒瘤,这么做再正常不过了……”
“既然这么清楚的话,就不要再接近了啊!”
被叫喊出的话语并未得到认同。她一边向水流走去,一边开口陈述:“她们酷爱捉弄外来者,经常把一名同伴单独留在这里,布下除非有人交换,水中的同伴才能得救的机关,所以此处还会经常变成她们消遣的……娱乐场所呢。”
“你……”
“放心吧,我不像你们外来者那样脆弱不堪,这身光芒就是证明,”她竟然笑了,径直走到河岸后,步子也随之轻轻往前迈去,“在那里站着别动,我过来接你。”
晓非的表情里充斥着的痛苦与煎熬,在她下水的一刻更甚了。我几乎还能听见他喃喃的请求声。于他而言,别人舍身救他的事,大概是一种心灵上的折磨吧。
她周身的光芒犹在,看上去如同一把保护/伞。然而事实是,痛楚几乎让她的面孔拧作一团,与此同时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渐渐升起在半空中。一步接一步,那层光芒如同被乌云遮掩的月亮一样,一点点被吞噬得奄奄一息了。
可是直到握住晓非的手,她的每一步,都走的稳当无比,没有半点摇晃。如果去掉这一河剧毒流水的话,月下美人,本应该是幅美好到不行的光景。
到了河中央后,总算拉住晓非的她又一次温文尔雅地笑了,之前几乎被吞食殆尽的光芒重又迸发而出,积聚在她身后,凝成一对翅膀。
“你看看你,不还是要到这里来的吗?”
“准备为最伟大的一味药献身吧,我纯洁美丽的圣女小姐哟。”
“永别啦,我们会永远记住你的。”
上空忽然多出的一大团人影,似乎都是有备而来。她们全部身披黑袍,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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