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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展单膝跪地,身心俱疲地搭拉着脑袋,若非手中的长枪支撑,恐怕已经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混战中,他的爱马被敌军高手劈成了两半,而他的长枪亦刺穿了对方的心脏,灼热的血顺着枪杆流到他的手背。
战争就是这样,以鲜血和生命作为祭礼。这些他原本早已习惯,也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
然而,他吃力地抬起那张溅满别人和自己鲜血的脸,看向远处的重重关山,沧桑的瞳眸中爆起一丝向往的亮光。
问我人儿,胡不归……他杀的最后一个人,临死前断断续续哼起的歌儿,在他脑海中响起。
又是一年三月到,江南的杨柳,应该已经浓荫遍地了吧。
五年了,倾……
蹄声起,数匹战骑由城门方向疾驰而来,为首一人,白袍染血,发丝凌乱,却俊逸非凡。
“二哥!”驰至近前,他并没勒停坐骑,而是向慕容展伸出手,同时微倾身。
慕容展稍提精神,在马儿驰过自己身旁的时候,精准地抓住那人的手,微借力纵身跃上马背。等坐稳时,马儿已掉转了头,身后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
“此战大捷,二哥居功至伟啊……”身前人发出豪爽的大笑。
慕容展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目光悠远地望向那遥远高插云霄的擎天山青漠主峰。
仿似知道他的心事,男人笑声微敛,叹道:“似兄长如此死心眼的人,若生还是平生仅见。连王姑娘那样的天姿国色,情深义重都打动不了你,真好奇嫂夫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绝代佳人,能让你如此牵念。”
一说到与倾,慕容展因血污而显得狰狞的脸瞬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温柔,使与他们并马而行的另一个年青人露出惊叹的眼神。虽然已不是初次见到那未谋面的女子对慕容展的影响,但是每次看到一向平和得近乎冷淡的慕容展露出那样似春水般柔软的表情,还是会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倾不是绝代佳人……但是她很好。”这一刻,慕容展的声音柔暖如春风。只有说起与倾,他才会用这种语气,也只有说起与倾,他才会有问必答。
身前的男人趁机笑道:“二哥,不如咱们去将嫂夫人偷回来?”早在知道慕容展的妻子在欢阁无法相见时,他就有过这样的提议,只是被所有人否决了。因为实力相差实在悬殊,何况最难以把握的是与倾的想法,若她不肯走,那么恐怕会让他们进退维谷。
这些年,慕容展一直执着于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踏平欢阁,因为这是与倾所提供的唯一解决之道。虽然他每年仍然要去闯欢阁,但是除了在苍阅出现前全身而退外,还是无法闯入欢阁主建筑群,更不用说见与倾一面。
“倾不会跟我走。”五年了,反复地想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分离时的情景,慕容展再迟钝,也不会还不懂与倾的心。在他还无法在苍阅面前自保,无法对对抗欢阁的时候,她是不会离开欢阁的。
“展弟,秦明来信了。”并马而行的青年微笑道,岔开了话题。
慕容展询问地看向他,神色平静,眼中却隐隐有着期待。
“他确实很有手腕,不过五年时间便控制了国内半数以上的布行,粮行。”青年一脸的佩服,对于他们这些只懂打打杀杀,偶尔,秦明点石成金的手段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来信是想向你要些可用的人,打算插足当铺和钱庄,说有布行粮行做后盾,完全可放心在这两个高风险也高利润的行业大展手脚。”事实上最让人放心的,是秦明他自己。
幽幽叹了口气,慕容展目光又落向长年积雪不化的青漠峰,“大哥,你去安排吧。”一切都在按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但是,他却只有在听到跟与倾有关的消息时情绪才会有所波动,这么多年,似乎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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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展的时间是以与倾分开的时间来计算的。
在那第一年冬天,他遇到秦明,从此他的人生开始改变。也许是因为那不看的过往,也许是因为报恩,秦明始终不愿与他平位而居,而是以管家的身份为他囤积大量财富,自己却只拿管家的薪酬,分毫不肯多取。只短短数年间,慕容展的身家已富可敌国。
用战功做基石,用财富来疏通,还有王丞相做后盾,慕容展可谓一路无阻,青云直上。在和与倾分离满整三年的时候,已官至将军。若想回京述职,对于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但是他却仍然坚持驻守在那一方苦寒之地。只因为他不仅要让自己手中握有权力,还要使自身的能力能与苍阅对抗。而只有战争和鲜血才是最有效最直接的磨砺一个人能力的方式。
在第四年秋,与西图人作战的时候,他认识了陆云南及他的弟兄。两人意气相投,结为兄弟,那之后他才知道陆云南竟统率着大昭军中最有名的天翼军,那个攻无不克的精锐之师。而佛若生,陆云南的师弟,则是一个半军队半江湖的人物。最大的爱好是偷,什么都偷,小至针线,大至皇帝玉玺,实至金钱,虚至人心,只要他兴致来了,没一样能逃过他的手心。只是他乃无名之盗,如风过无迹,盗只是爱好,却并没意图把自己归为贼。
当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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