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紧,抚着胸口,脸色也渐渐发白,突然跃下供桌,扶着桌子大声呕吐。
“不会真的这么难喝吧?“
紫冥眼都直了,看余幽梦吐得连黄胆水也出了来,终是惊醒,飞快去倒了杯热水给他漱口。
余幽梦喝了半杯水才止住呕,苍白着脸,往地上一坐,瞪着紫冥,却似乎虚弱得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个,我发誓,绝对没有在汤里下毒啊!”
紫冥边处理秽物边替自己辩护:“我的毒药都给你丢掉了。就算我又弄到点新的毒药,也不用下汤里那么明显啊,布在空气不是更加神不知鬼不觉?如果我真的在鸡汤里下毒,我为什么不下致命的毒药呢?即使我——”
“你究竟烦够了没有?我有说是你下毒么?”双耳不堪荼毒的人终于开了口:“我的肠胃受不得油腻,所以我之前都说了不要喝的。”
“那你后来怎么又肯喝了?”看到余幽梦并没有勃然大怒的意思,紫冥又活络起来,忽然很想逗逗他。
相处不过半天,他却感觉与这男人已经相识了多年。
或许是因为听阮烟罗讲了整晚余幽梦年轻时的往事。
纵使面前的人二十年前已名动天下,他却始终觉得,那只是个坐在蒙蒙细雨里盼着亲人归来的孩子……是在苍邈天地间孤独等待的失意少年……
沧海桑田,鹰击长空。变了一切,失了一切,那个寂寥的影子仍在随岁月浮沉。孤单得叫人止不住要去怜惜,抚摸……
“你……做……什……么?”
余幽梦冰冷刺骨的质问一字一句,宛如天外飞来的利刃,穿破迷梦。
比声音更冷十倍的目光直刺紫冥双手——
他的手,居然摸上了他的脸!
是何时?是为何?无人能给紫冥答案,只知道有意识的刹那,他已然摸上了余幽梦的脸!
一掌随即扫中他肩头。他没有避,也避不开。
身体重重撞上墙壁,屋瓦齐摇。他茫然看对面的男人缓缓站起,周身煞气凛冽。
“我不杀你,不代表你就能在我面前放肆!”余幽梦寒声警告一脸青白的青年:“留着你,只不过想让他主动回到我身边。如果你再敢胡言乱语,动手动脚,我绝不饶你。
杀了你,我一样可以抓他回来。”
“……晚辈记住了。”
他怎么忘了,自己只是阶下囚!紫冥捧起盛鸡的砂锅,涩然苦笑:“余前辈,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喝不得鸡汤。”
他的语气里完全找不到先前半分轻快,平板得几乎不带任何感情。没有等余幽梦回头,已径直走去后院。
紫冥将鸡连汤倒在了草丛中,看紧跟而至的黑鹰欢然啄食,喃喃道:“这个汤我真的很认真炖的,我还以为你多少会夸一句。”
拉开衣领,摸着肩头一片肿起,默然良久,终于吐出口闷气,重新烹起一锅水。
“如果是他煮的清汤面,你一定半条都不舍得剩下吧。”
他慢慢地往沸腾的水里落面条,瞧着白色的泡沫聚起又散开,猛地抓起锅,把快熟的面条尽数泼倒地上。
即使能做出碗味道一模一样的清汤面,他也永远不会变成阮烟罗。
一种熟悉的叫嫉妒的感觉开始爬上心头,他捂着面庞,低声笑了:“紫冥,你这笨蛋!为什么总要去喜欢心思不在你身上的人?傻瓜……”
那两人之间,数十载恩怨痴缠,哪有他立足之地?
“大笨蛋——”他仰天大吼,惊飞了黑鹰宿鸟。
提了桶井水,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冰凉彻骨的水中。
良久,良久,良久,湿淋淋的脑袋终于抬起,转向身后。
丈余外,余幽梦负手挺立。衣袂飘扬,姿容俊逸,月光下恍若谪仙。
“你刚才在干什么?”他盯着紫冥发稍还在不停滴落的水珠。这家伙,把头在水里浸那么长时间,想闷死自己么?
紫冥拿袖子擦了擦脸,耸耸肩:“洗脸。”又在水桶里洗净双手烟灰,才站起来,微笑道:“你今天只吃了个桃子,不够吧。我再去摘些给你。”
“我不——”
“我知道你不可能不饿的,呵呵,等我。”紫冥抢着截断余幽梦的拒绝,一晃已跃过了围墙。
“哎呀——”长长的惊叫,砰一声巨响,墙外烟尘半天飞。
“哪个王八蛋这么缺德?没事在墙脚挖个大坑?居然还不做标记?”
光听,也可以想像紫冥跌得灰头土脸,抱着摔疼的屁股,跳脚大骂的狼狈样。
围墙内,余幽梦面色依然冷峻,眼角却悄然漾起了一点纹路。冰冷的面具,也仿佛有了线裂缝。
笑容还没扩散到嘴角,紫冥又跃上墙头:“我忘记问了,那桃子是在哪里摘的?”
余幽梦冷冷板起脸:“村尾西去十里。”
紫冥笑一笑,刚跃上墙头的那瞬间,分明看到余幽梦面上有笑容。想不到这男人,也会像孩童般玩情绪,别扭得……可爱。
心情陡然间好得出奇,他笑嘻嘻再度跳下墙:“我很快就回来,你别到处乱跑啊!”
“真……罗嗦。”
直到紫冥笑声远去,余幽梦方抬头,凝望天边。院隅老树葱郁,翠叶繁密似盖。树顶,弯月如勾。
“三更已过,你也躲得累了,还不出来?”他冷笑着,挥袖拂向树冠。
漫天碎叶纷飞,一条白衣人影疾窜而出,单膝跪立余髫梦身前,俯首恭声道:“御天八荒,唯我独尊。属下恭迎尊主重返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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