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能给你退回去么?
我说喜欢。
富二娘便立马笑了笑:“昨晚丫环说你不在,也没试试,今早可试了大小?”
呸!又挖坑给我跳。
“昨天吃东西脏了心,腹痛不已,丫环没及时拿恭桶来,我只得披衣出恭去了,回头丫环倒是说了,只是浑身酸软没什么气力,要不就过去谢谢您了。”我说道,余光瞥见富二娘有些抽搐的嘴角。
“大姐,这话其实可以留到饭后说的。”邹昉手里那着乌木镶金的筷子悬在碗上方,颇有些踌躇。
“饭后说我怕爹又以为我编借口偷溜出去了,少不得又挨一顿训。”我瞅瞅老骆驼,他抹搭我一眼。
“管家,一会儿请大夫来瞧瞧卢公子和大小姐。”老骆驼道。
看来我今天是不用出门了。
我本来没病,自己给自己说出毛病来了,大夫又隔绡帐诊了回脉说了些什么寒湿困脾,舌苔白滑之类,最后弄了藿香正气的方子。我又得白白的喝两回药。
听丫环对大夫说“我带您过去瞧瞧卢公子,这边走。”
我想跟着去来着,可我得喝药,而且我跟卢公子“不熟”,此时去了多扎眼,是以那边大夫说了些什么我全然不知,干着急的结果就是到了晚间,我是真吃不下去了。我觉得我这张嘴真是挺衰的,早上大夫问我可有“畏寒少食”,我随口答了句“是”,这不,又应了。
喝过药,我挣扎了许久,终究敌不过良心,披衣下地打着出恭的旗号出门了。
外头寒冷愈甚,我打了个激灵。走半路,打发丫环回去拿厕简,我又偷偷摸摸沿着墙根儿摸过去了。
昨天,我和卢琉桑说,这一草一木连蚂蚁都姓邹,今天,我顶着这个“邹”在府里头鬼鬼祟祟。
卢琉桑房里的灯仍旧不怎么光亮,一个丫环捧着个平扁的瓷碗出来了,几步走到□这里把里头的东西倒在了花树下,虽然冷,但那东西的热乎气还有一丝丝,我正蹲在这边,鼻子里便钻进了似有若无的药味。
我的心啊,咯噔一下。
丫环进去了,房内的灯依旧亮着,只是里头没了动静。
我想我这回是闯了大祸了,估计卢琉桑恨不得剐了我。
这一晚上我彻底睡不着了。
早起丫环说我又红了眼。
我觉得再这么下去我早晚自己把自己折磨死。碰上卢琉桑就没好事。
早饭,味如嚼蜡,富二娘又瞅我,说好像又比昨天脸色差了。
我到嘴边的呕人话又咽了回去,这当口儿我跟她扯这闲气不是疯了么。卢琉桑的脸色愈发的白,像深秋里地面上挂着的那层白霜。
我这儿正闹心,老骆驼开了金口:“卢公子病着,身边没个说话儿的,晴儿、昉儿你们若有空也过去瞧瞧。”
邹昉说:嗯,那是自然。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慷慨赴死。
这样也好,常去看看,留心着看他是不是装的,没道理我邹晴练了十年的高招就这么失了足!
富二娘说:老爷说得对,只是晴儿也病着呢,寒风里来回折腾总归不好,卢公子,你到时候别怪晴儿怠慢了。
我牙痒。
不就是怕我和卢琉桑扯出些什么瓜田李下天雷地火的,到时候你那宝贝暖儿伤了心失了意么?
“那倒不怕,刚入了冬的时候二娘您不就赏了我两件貂裘么,这时候拿出来穿想必还抵得住寒风。上回我病中,还是卢公子带了樱桃回来解了我的馋才好的那么快,这时候于情于理,我若不过去看那也太说不过去了。”我说道。
要搁平时,我是巴不得她这么说正好顺水推舟呢。
没成想,我邹晴也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一天,为了见卢琉桑而显得这样迫不及待。
我这张脸皮啊,算是被自己给丢尽了。
有了老骆驼的话,过了午时,我特意穿了貂裘带了两个丫环去探病了。拍门,丫环露出头瞧了瞧便请我们进去了,摇椅边,一个丫环正服侍卢琉桑吃药。
我走近了瞧瞧,他额头上有汗珠,端着药碗的手也在抖着。
不知道真假。
把丫环支走,房里就剩下他和我。
卢琉桑的脸上没了往日那种不正经的神态,此时看起来有些疲惫,似乎连眼皮都没力气抬得高些。
他说:邹晴,你坐下。
我就在他对面坐下了,这时候穿貂裘,屋子里又热,我随意摸把额头摸了满手的汗。
“现在知道怕了?下脚的时候怎么那么利索呢?”卢琉桑的口气像训自己调皮捣蛋的闺女。
我忍,谁让我理短呢。
“我怕什么,大不了赔你……”
“哦?怎么赔?”
“怎么赔,大不了我邹晴下半辈子给你为奴做婢吃苦耐劳任打任骂。”
“没了?”
“给你养老送终。”
“然后?”
我愕然,还然后?
“你不会让我陪葬吧?那我可不干。”
“为奴做婢?端茶倒水、铺床叠被、熏衣磨墨的活儿你能做得熨帖么?任打任骂?是你任打任骂还是我任打任骂?”卢琉桑问我,这回眼皮抬了抬。那俩黑釉珠子盯着我,像两个深不见底的洞,吓了我一跳。
人啊,果然不能做亏心事。要不,我邹晴哪有落到这个地步的道理。
“那你还想怎么样?反正我就这一堆儿一块儿,再往大了就剩下一条命了。还有一招儿,如果你觉得还亏得慌,你可以去讹我爹,没准儿为了这不能外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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