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无所谓,崔家的公子这一辈子什么都不用干只要好好养着那一身的名门公子气就行。”
虽然崔扶被罢官虽然无所谓,但被石姬这样一说我倒挺替崔扶委屈,好像他是靠着祖宗余荫的废物似的。
我把话题转到她身上:“不说他了,倒是你如今通身的气派,发达了?”
石姬收了笑,开了口,语气却幽幽的:“胡姬酒肆的行当终不能长远,老了总要有所依靠,哪怕是没有名分的姬妾,好歹不用自己扑腾。”
她这么一说我倒不好问了,古往今来,女人这辈子连个名分都没有心里头有多郁卒可想而知。只是,我一直以为石姬不会委屈自己去做给别人做小,只因认识她这多么多年来实在是见识了她的悍勇和无畏,可如今,不知是世道所逼抑或是……石姬貌美,难免招来觊觎的目光。
“算了,不提这些堵心的事儿,左不过就这样了。倒是你,崔公子被罢了官,从此后你就随他窝在京城的深宅大院过那养尊处优的少奶奶日子?”石姬问我。
话题绕来绕去又绕回到我身上,我与她一样,都不想提眼下,是以我便说道:“谁知道以后,嫁鸡随鸡呗。况且,眼下我也没工夫想那么多,我姨娘病重,我没那份心思。”
终于把话题绕开去了,石姬和我便说起分开这三年其间的好笑事,只是,虽笑着,我知道她心尖上肯定是黄连腌渍着一般。
0到底,我也没清楚石姬到底是跟了谁做了那没名没分的。
虽然石姬说她也是要到洛阳去,还说正好与我同路,路上还能说说话,谁成想第二天一大早便有飞马而至的家仆给石姬带来一封信,看过之后石姬说她要暂在这里等个人,还与我约了洛阳老地方见。
紧赶慢赶,终于进了洛阳城。与三年前相比,洛阳越见繁华了,马车的速度一下子便慢了下来,等我们到达老屋的时候已经下午申时了。大门在内拴上了,拍了半天才听到里面传来的缓慢的脚步声,伴着一声苍老而有气无力的问话:“谁呀?”
“姨娘,是我。”我答道,心里有些恼,我爹明明知道姨娘病重竟舍不得留下一个人照顾她,她这个年纪又生着病,哪天就是悄没声息的死了也没人会知道。
门拴响了半天陈旧的木门才打开了,往常颇有些肥壮的姨娘此时瘦得杆子一般,眼窝凹陷下去,那从不明显的颧骨高高耸起,与原来判若两人。姨娘泪眼汪汪地抱住我拉我进院子,却厉声不许邹家的下人进大门,因为生气,姨娘本来苍白的脸都红了起来,眼神很是不屑,像见了什么腌臜的东西。
我记得上次我娘亲过世,二管家帮着料理后事,姨娘也没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如今这是怎么了?
老屋比我走时又陈旧了许多,那时候我们虽穷但屋子里到处都干干净净的,连抹布都是白的,可如今,到处都是灰突突的,被子、床单都变了颜色,就连放在灶边的碗筷也都沾着油乎乎的手印,我不觉心一酸,心骂自己不孝。
姨娘虽瘦弱不堪,看起来倒还高兴,拉着我的手问了许多也说了许多,又很直白的问我可有了孩子,我嗫嚅半天说有了,叫嘉禾,姨娘很是高兴,笑得太用力而有些喘被我撵到床上去躺着了,翻了平日放东西的柜子见有几包草药,问了姨娘之后便细细洗了陶罐熬上了药,翻看一遍灶边,只有一点黑乎乎的菹菜,上面还长了白醭,把这些一股脑扔了,我出了门,一来,让跟来的人自行去安顿了,顺便去市上给我姨娘买些好东西补一补,我自己则去找城里最好的大夫来给她细细瞧病。
城里最好的医馆是灵芝堂,当然价钱也贵得离谱,以前那是我们连想都不敢想的去处。我赁了头驴,虽然是归乡情切,但此时我也真没有心情细细地看看我生长了十几年的故乡,一心只想着去请了灵芝堂的方大夫给我姨娘瞧病。
等我到了灵芝堂天已经有些擦黑了,进了医馆我直接拉住一个小学徒说找方大夫出诊,小学徒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道:“夫人大概要等一会儿,方大夫正在后头与人瞧病。”
这一等便是小半个时辰,等得我心急火燎,搓着手在地上走来走去。好不容易,那穿堂的帘子后有声音传来:“公子的旧伤这些年显见是没有好好调理,老夫嘱咐一句,从今起定要重视起来才好,否则即便铁打的也受不住。”
本来我心里还雀跃着,可当听到那公子的回话时我一时便愣住了,那满不在乎的声音明明就是卢琉桑,本来雀跃着的心忽而便忐忑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作何想的,立刻便转了身对着窗户。
我想着,卢琉桑不过是来看病,和方大夫该说的也都说了,况且外头现在已大黑,想必他也不会多做流连,那样便见不着了。
“公子记得老夫的话。”是那老大夫。
“哈,在下谨记,这就告辞了。”卢琉桑仍旧嘻嘻哈哈的。
不听老人言,等着病犯了有你后悔的,多大了也不知道改改这个脾气。我心里暗想着,记得那年他受了刀伤时候也是一样,还没事人一样来调.戏我,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师傅,那位夫人已等一个时辰了。”小学徒开了口。
我一时回过神,这孩子,这一个时辰都没开口,这会儿怎么就非说不可呢。他说了,我也只得回头,我还要请老大夫呢,要是失了礼惹他不快可就不妙了,人都说这老头儿脾气古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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