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说起昨夜千红楼的命案,当真是说什么的也有,还说小丽花是给先奸后杀,更有说是小丽花太过淫/乱,引得野狐恶鬼索命之类,大人觉着这些可信么?”
袁恕己道:“我如今说的只是你,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十八子道:“这不过是一个理罢了。大人不觉得么?”
袁恕己道:“好,既然你说到千红楼的命案,那么昨晚上你在小丽花房中,为什么说王甯安是此案的凶手?本官看你明明未曾仔细查验,难道是凭空得来?”
话音未落,他终于如愿以偿——十八子的脸上透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怔楞,那只明澈的眼睛里的光逐渐隐没,仿佛溪流转作深湖,幽暗不可测。
袁恕己道:“如何不说了,本官等你回答。”
沉默,十八子道:“这个其实最简单不过。”
袁恕己缓缓起身:“哦?”
十八子低着头:“其实昨晚上我在进入小丽花房间的时候,曾在她身侧的地毯上看到一个字。确切地说,是个不完整的字。”
这回答大大出乎袁恕己的预料,他喝道:“胡说,昨夜我也进内查看过,并不曾见什么字。”
十八子微微一笑:“那地毯本是红的,血字在上头并不明显,何况……”
袁恕己焦躁:“快说!”
十八子道:“何况,我觉着小丽花留字的时候,没想到的是,从伤处流出的血,蔓延开来,会把那个字也都淹没了,我看的时候尚且残缺,大人看的时候大概那血已经……”
袁恕己倒吸一口冷气。
十八子道:“不过,大人若是有心查看,再去现场仔细瞧一瞧,若是底下人并未随意打扫,或许仍可见一二端倪。”
袁恕己没了主意。一上午他先后提了王甯安跟这少年,谁知竟没一个好对付的,都是巧舌如簧的奸猾狡黠之辈。
不过若十八子所说是真,那么却是可以解释她为什么并未查验尸首,就能未卜先知凶嫌姓王……
忽然袁恕己又问:“但是王甯安拒不认罪,所供也合乎情理,可见你的说法不对,你作何解释?”
十八子不慌不忙道:“昨夜小人只是说姓王的客人跟此相关,却并未说他就是真凶啊,大人明鉴。”
刚说完,耳畔忽然响起女孩子的哭泣,道:“十八子,别插手……”
十八子心头一紧,陡然闭嘴。
这会儿袁恕己却紧紧盯着少女,心底响起一声意料之中的笑。
方才他已经转出桌后,来到少女的身旁,他是行伍出身,生得高大挺拔,十八子俨然只到他的胸前而已。
袁恕己定了定神:“你多大了?”
十八子咳嗽了声,仿佛不解他前一刻还咄咄逼人地说案子,忽然这么快又转了话锋。
她抬头看袁恕己。
目光咫尺相对,袁恕己道:“文书上说,你十六岁了?”
十八子咳嗽了声:“大人目光如炬……”
袁恕己却又道:“我看未必罢。”
虽然身着公服,又几乎遮了半边脸,但这少年面孔稚嫩,再加上这般身量……先前因征高丽,从国内各地调兵,也有些年纪很轻的娃娃兵,袁恕己见得多了。
十八子正错愕中,袁恕己又道:“你当初是怎么混入公门的?”
十八子抬手揉了揉鼻子:“这个么……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袁恕虽然才接手府衙众事,却于百忙中特意留心了一下县衙的情形。袁恕己乃是官宦子弟,又在军中厮混多年,对官场情形自然极为清楚,虽然是偏僻地方的小小衙门,却也跟长安富贵地没什么两样,若要得一官半职,除了自身极有能为外,其他的,多多少少跟出身相关。
但据他所知,十八子家中只有一个伯伯相伴,据说还是外地人,并不是桐城本地土著,可谓无根无基,没有任何背景靠山。
若此人是个轩昂青年倒也罢了,偏又体质纤弱,且又年幼,看似不堪胜任,简直是个异数。
袁恕己目光炯炯:“不要搪塞。你总该知道,本官并不是那糊涂好糊弄的。”
十八子苦笑:“不敢。”她掂量了顷刻,又说:“其实是那会儿,有个很照顾我的邻家哥哥,他见我年纪小,又不会别的本事,我伯伯且年迈,所以带挈我入了公门,好歹每天有口饭吃。”
袁恕己问道:“哦,那人是谁?”
十八子道:“他叫做陈基,原先也是桐县县衙的公差,是个最有能耐人缘也最好的,如今虽然不在了,但桐县里可谓无人不知。”
说起“陈基”,十八子的语气变得缓和,嘴角甚至轻微上扬。
袁恕己冷笑:“你说的他好似是个能人,但是如此徇私,也必然不是个好人。”
十八子敛了笑,左眼眨了眨:“当初虽然是陈哥哥有意周全,可自从我入了公门,所作所为,也并没辜负了他一片好心。大人总该清楚。”
袁恕己笑笑。
他因好奇十八子为人,便派吴成暗中打听,果然搜罗了不少真假难辨的消息,近来最轰动的,莫过于松子岭的那件奇事了。
其中的主角,自然正是在他面前的十八子。
袁恕己掂掇了会儿,却并没说别的,只道:“十八子,十八子,到底谁给你起的外号,为何这样古怪?莫非也是陈基?”
十八子却也习惯了他毫无预兆地问询方式,答道:“这其实是乳名,只因我小时候多病灾,是个老方丈说要起个小名挡一挡,便得了这个。”
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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