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上好丝光绸缎,襟前袖口都有精良刺绣,一看便是富家公子衣衫,春巧紧抓那袍子,见果然应了自己所有猜想,心下又有点得意,更多是愤怒。
心道:果然我来时路上挡着他不见那杜家贱妇是对的,果然他一见两个便生了□,又想,或许本身二爷并未忘我,只是又有了这俏寡妇,便将我丢开,她原是经过男人的,伺候起爷们定比我更有手段,且那样娇娇糯糯的矫情模样,床上不定怎么能引着爷们浪呢!倒把我的一条好路给堵死。
越想越恨,遂把自己一腔失望全化作怨毒推到灵眉身上。
春巧又闷骂了一会儿,怎生都觉不甘,忽心生毒计,想我奈何不了二爷身边的什么烟儿螺儿,还奈何不了这无依无靠的寡妇么?当下把衣物轻轻卷起,仍塞到那转缝里,把表面也弄得如刚才般平整了,掩上门出去。
……3.10……
灵眉做完绣活,贞良命人留饭,灵眉听传话丫鬟的意思,许是日后不会再叫她来了。她于这些争头上脸的事不甚在意,想想倒要把平日里所见奶奶喜欢的些个花样子都描出来给她才好。
饭罢出来天色已黑,自上回cǎi_huā遇险以后,她便不大敢走黑路,现下一路走来,心里头害怕,脚步慌忙,匆匆行到下人们所居的院门,望见她屋子那里一扇窗口,昏昏的有烛光晃动,定是锦儿在为自己等门,灵眉柱上一旁树梢,心跳慢慢平静下来。
此刻夜风拂动,院子里干热了一整日,临夜反谧出些子潮凉,沁在肌肤上寒津津的,月娘边上散云缭绕仿若轻纱,灵眉倚树望了一会子月亮,心想这也是一生了。
——未料祸从天降。
一天傍晚刚收工回屋,一众婆子突然破门而入,一人往灵眉身上一指,“捆上!”锦儿连忙起身欲问,但见其色疾,立刻噤声。
灵眉说话间已被锁住双臂,死死扭到后背,饶是她好性,但像这般不由分说便被捆绑,又惊又羞,大声急唤道,“妈妈,这是做什么?!”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左颊上已着上重重一掌,打得她眼冒金星,头落到一旁,灵眉自小养尊处优,虽这几月来吃了许多苦,但哪里受过这个,立时儿偏过头来,大眼里惊怒交加,瞪向打她的那人。
那婆子见她居然回望,慢腾腾扬起手,又是一掌下去,这一掌比刚更添力道,直打得她嘴角渗出血来,婆子犹觉不足,薅(音)起一把秀发冷哼,“好一个大胆的贱妇,自来只有妈妈问你话的道理,什么时候轮着你问妈妈?!”
另一个已从墙缝里抠出布包,扭头道,“还与她罗嗦什么,快把这贱妇带走。”
那婆子见得了证物,一口唾沫啐道灵眉脸上,“贱人!”命人好生扭住,推推搡搡把人拖带出去。锦儿吓的早忘了说话,楞站在原处,半晌回过神来往后一跌,“砰”的一声什么东西落碎下来,回头一看,是才刚灵眉教她做的胭脂,红红的洒了满地。
当晚周奉回家,不见贞良如往常般正厅里等候,碧烟服侍他沐浴更衣,正要将息,门外传来紫烟轻咳,“碧烟姐姐在么?”碧烟望了周奉一眼,回道,“在,这么晚了,有事么?”
紫烟语气稍带焦急,“啊,原是奶奶不大舒服,想问姐姐人丹放哪里了。”
屋内半晌无声,接着帘子一掀,却是周奉从里间出了来,紫烟忙略惊讶道,“二爷回来了。”周奉嗯了一声,“奶奶怎的了?有没有请先生来瞧?”一面回首斥碧烟,“怎没听你说她病了。”
碧烟受了哑巴排揎,刚欲辩解,那紫烟又上来随周奉,边往贞良寝室走边清脆回道,“二爷别怪姐姐,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下午太太发了脾气,牵到些二爷和奶奶,奶奶受了惊吓,又恐气坏太太,这才不大舒服。”
他二人边说边行,把碧烟撂在房门口,碧烟站了一时,越发觉得自己笨拙,心中憋气,一把揪住门帘,无奈再狠狠摔开。
周奉进了内室,贞良果然歪在床上,见他来了,忙要下床。
周奉止住她,坐到床前。成亲大半载,他于这个自己找上门来的妻子并无多大情感,且贞良生的虽然秀丽娴静,但他素来fēng_liú,最是见多识广,眼前这点子丽色着实打动不了他,更她还有那样的父亲,想到自己那位泰山,周奉不禁莞尔。
贞良听他轻笑,抬头嗔道,“你笑甚么?”
周奉摇头,见她愁苦着脸儿无精打采,倒比平日里的小大人模样稚气可爱不少,遂问道,“怎么太太生气,还恼到我?”
“哪儿有,”贞良坐起身,懒懒的不愿多讲。周奉笑道,“你且快些与我说,不然明日去见太太,惹到她老人家都不知道。”
贞良于是说道,“原无大事,今日大嫂子手下婆子拿住一个犯事的下人……”望一眼紫烟,“你下去,”
周奉见让紫烟下去,便知是男女之事,果听她继续道,“是那绣房里头的一个绣娘,不知怎么竟与外院子一个赶车的车夫有了,有了私情,”她毕竟年轻脸嫩,说到这里有些腼腆,拿手抚抚被面不再细说。
周奉一听不过是下人们的些微龌龊□,站起身,刚欲随口说笑两句,忽而心中一动,抚住桌子随意问道,“那怎还与我搭上干系了?”
贞良噎了一下,她很以灵眉之事为耻,且不说自己因着她是家乡人多有照拂,前日还刚因此被太太教训过,今天又叫人拿住这等丑事,遂含混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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