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征战沙场多年受伤退役的老兵心里,忠君卫国是最深的信念,他如何承当得住“造反”二字?然而几十年肝胆相照的老友情谊,又该让他如何抉择……
辛夷看着水伯紧绷的手指,背脊也随之缓缓佝偻,腿与枪之间隔着条空腿缝隙,夜风扯动布料空空洞洞的穿过,显得力不从心。有些老人脾气暴躁的根源,是劲头尚有身体却不堪重负,换做年轻人浑身缠一周绷带做什么都不方便看脾气会不会变得暴躁。虽然如此水伯却依旧勉力支撑着,只是为了帮自己。怎能不心怀愧疚?辛夷拍拍水伯肩膀,低声劝慰道:“没事儿,您将铁枪收好。”
“可——”
辛夷跨前一步,微微仰首正对着胖瘦二人,姿容庄严不可凌犯:“我可是大巽国的郡主!按律,无礼冒犯皇室者,论罪当处死!”
原本就踯踯躅躅的胖子闻言脸色又青白了几分,乞望向瘦子。
瘦子可没那么怯懦,缓缓的从背后抽出刀,冷光印上眼眸,折射出森冷光芒:“郡主在锦上宫早已睡下,怎么可能来下人走动的储物宫!”
一句话噎得辛夷无言以对,仿佛蜥蜴伏在背上。月魄逃窜动静不小,国子监空无一人只怕被暴露,今晚注定生出事端,逃——希望是小了,横竖护着一个是一个。
“你们可以将我绑去宗人府。但水伯出入都做过登记,可是清白无辜的,持枪入宫是先皇对他的嘉奖,因战受伤可以枪为拐!”
“既然无辜,那就让一边去!”话音刚落,忽的阵耀眼生花的刀光横劈而来,辛夷几乎下意识护住水伯往旁边撤去,几乎与此同时,匡当木板碎裂声炸开,窜入辛夷耳膜,瞬间顶痛大脑,钱进来、钱进来还在里面!强烈的记忆宛如滔天洪水兜头冲下,几乎是瞬间冻麻浑身神经,连手指都不敢动一只,更遑论扭脖子!
脑子里抑制不住的升腾出血肉模糊的画面,辛夷浑身早失了气力,任由着恐惧蔓延全身。
“你你你你、你把王爷杀了?”胖子惊恐的大喊大叫起来。
……王爷?
“闭嘴!”瘦子极其唾弃的鄙夷道,“我没那么不小心。”
地面微微震动,胖子上前几步,造出嘻娑娑翻动身体的声响,一壁嘟嚷道:“真没死啊,怪了,他怎么还睡着了?不对、不对、不对——”
胖子连道三声不对,将辛夷与水伯也吸引过去,辛夷转过身,看见车厢里那个胸口微微起伏,闭眼沉睡的人,不是钱进来又是谁呢。心里这么一想,便活泛过来,四肢百骸恢复知觉,逐渐回暖过来。
然而那边的胖子却像深受打击,转过头,微张着嘴,一脸茫然的低头看瘦子,明明那个高的个子,但就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身材小他一半的瘦子才是大人似的。“哥——”他无措道。当初他俩兄弟在娘胎时,定然是一个只吸收长个子,一个只吸收智商,俩人相辅相成。
岂料瘦子径直上前,抬起手腕,弹指如风,辛夷只见几点黑影掠过钱进来身上的穴位,还未待喝止之前瘦子便点完了穴道。被解了沉睡经脉的钱进来睁开眼睛,乍然间眼神尚且懵懂。
岂料瘦子收了刀,手撑膝盖,拉着弟弟一起单膝跪了下去,恭恭敬敬道:“督察府陈落英携陈落桃,奉圣上口谕,保护王爷安危,恭护王爷回国子监。”
”辛夷!”钱进来在看清周遭的瞬间脱口而出,越身就要跳起,咚——的声脑袋撞到车板,钱进来嗷的声捂着头埋下去。
辛夷几乎是下意识开口回应的了,幸亏袖子却被人扯住,凛然回首见水伯微微摇头。
这一幕的小举动尽收钱进来眼底,再愚笨的人也心生了惊疑,恰在此时,一只手伸进车厢扶住了他肩膀。
“王爷小心。”陈落英的刀远远弃在地上,露出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折入钱进来眼中,不适感突涌而至。
撞开扶上肩膀的手,钱进来人奔向辛夷,回头致歉:“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瘦子表情一僵,身侧胖子更是满脸尴尬,扇扇子般来回摇动胖手,嘟嘟囔囔:“怎么会呢……”
☆、死局
“经宫人汇报您三人变装踪迹,我们也发现了开窗逃跑的痕迹,还以为王爷遭刺客劫走了!”陈落英能屈能伸,一跪及地比吃饭还顺溜,拱手朝天:“圣上听闻,大为震惊,特遣我们督察府进宫找寻。所以您不要害怕怀疑,我们督察府绝对忠心耿耿,自此以后随时不离王爷左右,确保王爷安危。”
闻言辛夷微变脸色。督察府钱进来听得陌生,京畿王侯哪个不谈之心悸。类似于明朝东厂暗卫之类,不属于任何军事机构,只听圣上一人调遣,专司隐秘刺杀之类,因此相当激惹皇室贵族反感,前朝圣上大半辈子忙碌于征战无暇分心于此,想不到顾之期离京几年时间里,阿燃悄无声息的建立了这样一个机构供自己遣用。
此番回复在辛夷心底转了一圈儿,已知没有回旋余地,连窗上脚印这么细节都已发现,还会不知钱进来真实身份?不过是将错就错,维护皇宫尊严,避免引起外间口舌是非。
“督察府真是明察秋毫,”辛夷夸耀道:“那你们现在也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郡主大人,”陈落英赔笑道,与适才判若两人:“王爷是真的,您自然也是真的了。”
辛夷顺水推舟:“那么,水伯也可以离开继续做他的事了吧。”
“那当然,”陈落英向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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