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糕是我亲手做的,猜着大人可能会来婵姐姐这里,就想……让大人尝尝。”
她直至说完这一番话才稍抬了抬视线,只看了云意一眼就又垂下眼眸。显有些底气不足,声音比方才低了许多:“我……我比不得婵姐姐什么都会,许多东西都是嫁给大人后才学的。但这个年糕……我试了好多次,味道应该……还好。”
话语中满满的企盼实在明显,她努力地说着,想让他尝一口而已。见云意仍没有反应,她的神色便有些慌了,看了看手里的筷子,小心地又道:“大人若怕我下毒……我去换双银筷来。”
“阿檀。”霍洹听得一喟,出言叫住她,打破了这僵持不下的局面,“坐吧,你当卓卿君和小婵一样爱吃甜的?”
带笑的话语中有几分刻意的安抚,霍檀静了静,颔首哑笑间,眸中的一切神采都已散尽了。再看一看云意,不再劝他去尝,只是道:“婵姐姐备了一桌子好菜,总有大人喜欢的……”
即便这样,还是希望他多留一会儿么?
连云婵都听得酸楚不已,哀叹不已,上前了两步抿起笑意:“是,有几道是循兄长的喜欢备的呢,兄长坐……”
霍檀先一步转回身去落了座,生怕再多留片刻眼泪就要忍不住涌出来。白瓷碟子随手搁在案上,她端起酒盏来喝酒,果酒入口清甜,原是她喜欢的味道,此时,她却觉得酒味不够烈。
“味道不错。”
熟悉的声音忽然灌入耳中,直惊得霍檀一颤,放下酒盏,她错愕不已地抬头望过去。不知云意什么时候已在自己身边坐下,手里执着筷子,稍颔着首,正细品眼前碟子里的年糕。
有点无措,霍檀木然地看向云婵,大有求助之意,目光所及之处云婵却没工夫里她——两双筷子在霍洹的汤碗里打来打去,云婵正忙着和他抢一块丝瓜。
“你烦不烦?”霍洹也感觉到霍檀投过来的目光,知道云婵眼下正为不理这个而没事找事,他说出的话也同样一听就是没话找话,“你碗里有两块。”
“可是这块看上去炖得比较透!”云婵争得理直气壮,一筷子戳在那丝瓜上,满心希望旁边那二位别再僵着了。
云意一边吃着年糕,一边听着旁边传出去能让一众朝臣傻眼的争吵,嘴角直搐。
很是缓了一缓,才又能定下神来继续面对霍檀。他把剩下的半片年糕送进口中,扫了眼她面前已空的酒盏,便拿起壶来,一壁为她斟酒一壁轻声道:“你清减了。”
“嗯……”霍檀应了,惊喜错愕掺杂的心绪却缓不过来。
“小婵说你要离开长阳。”他说。见酒斟满,便搁下了酒壶,“去哪儿?”
“不知道……”霍檀轻答了一句,想了一想,又不愿在他面前显出可怜来,“大概……枫宁吧,听说枫宁红叶很美。”
“红叶要到秋天才有,还要等几个月。”云意笑了一声,心里却笑不出来。
即便只做了几个月的夫妻,可他对霍檀,也并非一点感情都没有。
或者说……早在他们成婚之前,其实也并不是霍檀单方面地喜欢他而已。
他知道霍檀在宫中帮过云婵、知道霍檀在他二人都不能回家时去陪伴过祖母,自己也在霍檀府中养过伤,慢慢地熟悉了之后……
毕竟谁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
如若没有冯家这些事,他们这辈子大约会过得很好。平心而论,那事之前,谁也不能说霍檀不是位好妻子。
他是禁军都尉府指挥使,遇到要紧的差事,常要很晚才能回府歇息。倒没什么大碍,就是再晚,府中也总有值夜的下人,横竖用不着他自己再劳累什么。
可霍檀却对此很是执著,生怕下人服侍得不周到,让他劳累一日之后再添别的烦心事,非要亲自等到他回来不可。
好几次,他回府就见她坐在正厅中睡得迷糊,又心疼又想逗她,蓦地把她抱起来,她惊醒了一看他就开始挣扎,语中满是愠恼:“……讨厌!放下!这是正厅……”
一边红着脸抱怨,一边却双手环在他颈间,就没打算下来。
如此一日日相处下来,若说他为云婵的事恼了她,是真;可若说为那桩事恼到半点旧情都不念……
任谁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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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阳离枫宁不近,但你若途中不耽搁,七月启程怎么都来得及。”云意口气平淡,慢条斯理地说着,好像只是在就事论事地说道理而已,“枫叶绿着的时候也没什么看头,你还不如多在长阳留些时日。正好近来事多,那宅子我还没来得及转卖旁人,给你无妨。”
不仅霍檀愕得无话,方才正全神贯注找茬争吵的霍洹与云婵也噤了声,一并望过去,心下莫名其妙地有点喜悦。
“府中下人调了一部分回云家,不过再送回去也不麻烦。”云意悠悠地继续说着,而后对上霍檀的视线,询问她意下如何。
霍檀怔怔地望着云意,而后不自觉地避了一避,又望向霍洹。
“……又不是朕的宅子。”霍洹答得简单,摆明了不想管这闲事。
霍檀又不自觉地看向云婵。
“也不是我的宅子啊。”云婵半开玩笑地也这般说了一句,迎上她的目光,敛去三分笑意,垂首轻道,“不过,我可不想有朝一日有了孩子,让他们从宫人口中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说他们的父亲逼死了亲妹妹,又或者说他们的姑姑因为他们母亲而死。”
霍洹喝着酒忍着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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