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一拨照旧忙他们的,星河带着金瓷他们收拾衙门。等到了下半晌,该下职的都让他们下职,走前星河一人准备了一份利市,逐个儿和他们拱手作揖贺新禧,奉上了红包儿,感谢大家这几个月的鞠躬尽瘁。
钱不在乎多少,要的就是那份热闹劲儿。大家乱哄哄说了一车吉利话,除了留守的,全都回家过节去了。星河临走又去见了南玉书那头的千户,放下了齐整的十四封利市,虽然人家不在她手底下干活儿,可保不齐将来也成她的人了呢。
千户受宠若惊,“还有咱们的呢?”
星河笑了笑,“我是你们副使,你们就不算我门下人么?”
千户笑得尴尬,打着哈哈说:“不不,卑职不是这个意思……”也想不出多漂亮的话来,拱了拱手道,“我代兄弟们,谢大人赏。”
她点了点头,“小小的心意,还望大家不要嫌弃。”转头看外面天色,“我也该回宫去了,宫里还有一摊子事儿呢。”说着拱手,辞出了衙门。
回去的路上,断断续续已经有放炮仗的声响了,咚地窜上高空,头一声倒还好,第二声惊天动地。她害怕大的响动,忙捂耳朵。心里又想看,便撩起窗上棉帘朝外观望。
越近宫门的时候,那声儿就越弱了,宫里不到点儿是不给胡乱放炮仗的,怕火星子不好控制。她想放帘,又被眼前景象吸住了魂魄,落日下的宫城,显出磅礴恢宏的气势来,不因天寒而落魄,红的墙,黄的瓦,反倒越是黄昏,越有遗世独立的壮阔和辉煌。
渐渐走得近了,昏昏的天光中,高高矗立的门楼下,有个身影孑然站在那里。晚霞照亮了他的半边轮廓,风姿绰约,郎艳独绝。她讶然低呼:“是太子爷么?”
叶近春眯起眼细看,忙道是,“主子爷上宫门外头接您来了。”
太子不像一般的皇子,他是帝国的储君,和帝王一样,属于这座皇城。虽然京城之中可以随意活动,但出兵打仗什么的,只要御驾没有亲征,他就不能有单独领兵杀敌的机会。所以太子是个文质的太子,空有好身手,也只能和这宫城捆绑在一起。唯有太阳下山的时候,可以放下永远处理不完的政务,忙里偷闲,等他心爱的人回转。
官轿在筒子河那边就停下了,他迈上前两步,看着里头人打帘出来。走得很着急的样子,到最后几乎跑起来。他扬声说:“慢点儿。”她压根不听,终于跑到面前了,气喘吁吁仰起笑脸,“主子,您等臣下职么?”
他嗯了声,“不是说好了申时回来的吗,怎么弄到这会儿?”
她说衙门里事儿多,“我今儿还给手下千户发利市了呢,我打听过,南大人从来没发过。虽说那些千户不差这点子,可我给了是我的心意,您说对么?”
太子说:“是这个理儿,人家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的……”结果她把眼儿瞧他,太子的话噎在嗓子眼儿里,细想想,人家给他干了十年女官,他好像从来就没给她发过利市。
他摊开了两臂,“要不你瞧瞧,我身上有什么你喜欢的,只管拿去。”
她讪笑了下,“我不是那个意思,哪儿能要主子的东西呢。我干一份活儿,有一份俸禄的,主子从来没有克扣我。”
话不是这么说,千户们抄家还有外来收入呢,他们不也拿朝廷的俸禄吗。太子想了想,“我把自己赏你吧,你想对我怎么样都行。”
听听,抠门儿的人一般都是这么敷衍人的,星河失笑,“我要您一个大活人没用,不能吃也不能骑,还得在那儿供着,多麻烦。”
谁知太子瞬间打了鸡血,快过玄德门了,一把拽住她的手,言之凿凿道:“睁大你的牛眼瞧我,瞧着我!”星河被迫看向他,他忽然又羞赧起来,“你想吃还是想骑,都随你。”
夜风很凉,吹起了星河满身的鸡皮疙瘩,她说:“主子您怎么了?该不是魇着了吧?这大过年的,我上哪儿给您找跳大神的去?”
太子失望地看着她,发现两个人的思维从来不在一根线上。眼前这人,该不是个石女吧!为什么她面对这么秀色可餐的男人,能一直无动于衷?她就没有需要吗?没有半点春情涌动,亟需疏解的时候?这么个大活人戳在她面前,明明能吃也能骑,她偏觉得没用,到底是她说瞎话,还是真瞎?
他有些幽怨,“宿星河,你就从来没把我当男人。”
星河忽然发现胸前的衣襟上停了一只很小的草蛉,青色的翅膀,那么羸弱。奇怪这节令竟然有这个,她说“您快看”,完全没把他的抱怨听进去。
太子被她吸引了目光,定定盯住她的胸。指尖的小虫早就忽略了,只看见团花补子被顶起来老高,缎面绷紧后,经纬显得明晃晃的,个头愈发增大了一倍。
他咽了口唾沫,“这个……真是奇景啊。”
星河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只管自己嘀咕着:“就是呢,天儿还这么冷,怎么活下来的?”说着撅起嘴一吹,把那草蛉从衣襟上吹走了。
太子悻然摸了摸鼻子,眼睛还忍不住往那儿溜,她发现了,交叉起两臂抱住了胸,“您看什么?”
他不大好意思了,“我就看看还有虫子没有。”
她嗤地一声,明显满含嘲讽。
被她打了一回岔,差点回不到原位上来,利市的事儿说了一半就没了。他琢磨了下,撸下自己的手串给她戴上。男人的手串佛珠偏大,没有女人的秀致,但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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