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陆庭洲摸摸他的脑袋,像家长叮嘱小朋友。苏长汀眯着眼睛微笑点头,“开慢点。”
等陆庭洲回来,一转眼的功夫,苏长汀还是那个苏长汀,手里却多了七八个大包小包。
陆庭洲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下车帮他把东西放在后备箱里。
“这么重干嘛一直提着,不会先放地上?”陆庭洲揉了揉苏长汀手上的勒痕,心疼道。
“不行,会脏。”
两小时后,车子缓缓驶进一片园林,路旁绿树成荫,尽头是一栋不高的两层小屋,三角形的拱顶,乌青色的瓦片,颇为复古朴素。
矮墙围成的庭院大门口,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正向路口张望。看见深蓝色的车子缓缓驶来,露出一个笑容。眼角的皱纹划出岁月的痕迹,时光虽然优待她,但总归流逝匆匆。
陆庭洲下车先给n_ain_ai一个拥抱,他有时候不愿意自己的记忆那么顽固,眼神那么锐利,以至于一点一点清晰看见怀里的这个老人头发一根根变白,渐渐老去。早年陆爷爷研究条件不好,身体受辐s,he,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早早地先于爱人去了。
“一直让您搬到市区,您怎么就不肯呢。”陆庭洲无奈叹息。
“我习惯这边的清净,就是辛苦你了,来来回回跑。”陆n_ain_ai拍拍他的越发坚实的肩背,示意他介绍一下身边的人。
陆庭洲拉着苏长汀的手介绍道:“这是苏长汀,我的同学,现在跟我一起住。”
苏长汀急忙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站直了跟这个传说中陆家“生物最差”的生物老师问好。
笑起来阳光明媚又乖顺的苏长汀从来都得婶婶阿姨的喜爱,陆n_ain_ai也不例外。
“好好好,先进屋,你林嫂做好饭了。”陆n_ain_ai一手拉着一个,高兴道,“诶,今天可热闹了。你爸你妈又去外地开会了,让他们夫妻俩天天忙个没完,可没眼福见我们庭洲第一次带朋友回家。”
这愉快的语气不知道的人听了以为是见到了满意的孙媳妇。
又有点像是头一天上学的孩子在幼儿园交到了好朋友,家长迫不及待地招待和炫耀。
苏长汀抿了抿嘴,还是不小心笑出了半个小酒窝。
是眼前这个慈祥的人,给了陆庭洲生物启蒙,一步一步看着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然后和意外踏进生科院的苏长汀撞了个满怀。
苏长汀满心感激和欢喜。
饭桌上,苏长汀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不正经,规规矩矩地吃完一顿饭,偶尔笑眯眯回答陆n_ain_ai提出的问题。
既然陆庭洲已经回来,林嫂做完饭陆n_ain_ai就让她回家过节了。吃完饭,陆庭洲收拾碗筷,苏长汀勤快地帮忙,然后钻进厨房和陆庭洲一起切饭后水果。
当季的葡萄新鲜水灵,颗颗饱满。骨节分明的手指几下剥好一颗,旁边的苏长汀主动张开嘴巴。
甜滋滋的葡萄入口,苏长汀凑过去两人顺其自然接了个葡萄味的吻。一颗葡萄含在嘴里,汁水顺着嘴角流下,陆庭洲帮他揩去时,苏长汀才猛然想起转身去看后面有没有人。
客厅空荡荡的,陆n_ain_ai估计去花园消食了。苏长汀虚惊一场,暗暗告诫自己就算陆庭洲再诱人,也要把持住不可再犯。
切好水果,陆庭洲的电话响了。在外地的陆父忙里偷闲,心虚打电话来嘱咐两句要多陪陪n_ain_ai。
陆庭洲擦了擦s-hi手,把盘子递给苏长汀,“你先端出去,我接个电话。”
苏长汀把盘子摆在茶几上面,陆n_ain_ai抱着她的老猫儿进来,突然道:“你和庭洲是不是在处对象?”
苏长汀顿时面色一变,他下意识去寻找陆庭洲的身影,陆庭洲不知道躲哪儿接电话了。
苏长汀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看着陆n_ain_ai的脸色,生怕有个意外。他曾今听过过一个文学院女教授的选修课,才学智慧如她就当堂表示过对同性情感的不理解。
尽管在自然界万千物种中,这并不是什么鲜见的现象,但缩小到人类,再准确到亲人身上,生物老师……生物老师大概也一样吧。
陆庭洲最重要的亲人,如果她说一个“不”字……苏长汀僵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心脏突然被冰凉沉重的枷锁束缚住,喘不过气来,捏在指尖的葡萄倏然滚落在地上。老猫儿仿佛看见什么有趣的玩具,从陆n_ain_ai怀里跳起,敏捷地扑住葡萄,抬爪一拍,爆出一摊汁液。还甩着尾巴舔了舔爪子,在苏长汀的裤子上蹭了蹭,留下一只s-hi漉漉的猫爪印。
“诶哟,你这猫儿怎么这么坏。”陆n_ain_ai哭笑不得抱起它,“别紧张,孩子。”
声音慈爱和蔼如初。
苏长汀抬头,一眨不眨地看着陆n_ain_ai,“我们……”
“我不小心看见了。”陆n_ain_ai认真道,“但我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庭洲这孩子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他认为对的,只要不危害到其他人,那我就支持他。”
沙发旁边摆着一张陆爷爷和陆n_ain_ai年轻时的照片,她说话时眼神落在照片里那个年轻男子脸上,“你看我们一家好像生死都在这个领域里面,其实我们不想庭洲按部就班走我们的路,他可以有不一样的生活,但他好像和他爷爷爸爸一样,都很……坚定。与生物打交道半辈子还是不得不说,基因是个神奇的东西……呵,说远了。”
苏长汀张了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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