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和刘瑾一路上累得够呛,好不容易跟沈溪会合,以为可以作威作福,谁知沈溪上来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在众将士面前表现出对监军的轻蔑。
换作平时,二人必定大发雷霆,甚至以跟朝廷告状作为要挟,逼领兵者跟他们赔礼道歉,送上厚礼以求相安无事。
但到了沈溪这里,这招却不好使。
别人生怕监军跟朝廷告状,影响全体将士的功勋认定,但沈溪这边,从来都是朝廷给他压功劳,左右朝中告刁状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两位,就算告状,沈溪依然能获取大捷,反倒证明他们监军做得不称职,没事找事。
告状的结果,反而会把自己到手的功劳给丢了,实在得不偿失。
张永跟刘瑾都熟悉沈溪性格,这会儿就算生气,也没处发泄。现实便是如此,没别的办法就只能妥协,怎么跟沈溪斗那是门学问,这对未来朝中的老冤家,现在临时做起了盟友,琢磨如何才能从沈溪手里捞取好处。
张永和刘瑾被安排在同一个寝帐,十多名士兵帮忙把沈溪“馈赠”的箱子抬到帐门前,放在地上,没有继续往里送的意思。
张永怒道:“这是何意?摆在门口好看是吗?还不快送进帐内!”
领兵的侍卫队长恭恭敬敬说道:“两位监军请见谅,这是沈大人的吩咐,请你们在帐门外清点好物品,这儿有一份清单,若二位大人清点无误的话,在清单上画押,按上手印,如此战后才好归还,不会出现偏差……”
张永挥舞拳头,怒不可遏:“尔等莽夫,居然不把咱家放在眼里?咱家乃堂堂监军,随时能要了你等狗命!”
张永被沈溪折磨够了,以前在土木堡的时候,就天天受气,现在到了西南,沈溪似乎更加变本加厉,张永觉得自己蒙受天大的委屈,以至于有些歇斯底里。
倒是刘瑾学会了隐忍,阴测测地道:“清点就清点,你等掀开盖子,就在我们面前清点,我们在一旁看着就是……”
士兵们这才打开箱子。
刘瑾和张永的目光转到箱子里,只见箱子里琳琅满目,每当一名士兵从里面拿出样东西,侍卫队长便做好记录,口中念念有词:“……米粮十斗,其中新米五斗,陈米五斗,甲胄两副,九成新,腰刀两具……”
沈溪送来十斗米,明制一斗为十二斤,十斗米也就是一百二十斤,人如果没有沾荤腥的话,一天吃两斤米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这些米相当于两人一个月的用度。
刘瑾和张永本以为沈溪会客气点儿,多少塞点银子意思一下,到最后发现,简直是痴心妄想,沈溪送来的全都是一些让他们觉得可笑的东西,似乎诚心要跟他们为难。
侍卫队长问道:“两位监军大人可有异议?”
张永怒道:“这些破烂玩意儿还要最后归还?那些甲胄、兵器也就罢了,我们带在身上,不上战场就是,最后完好无损地还回去,但那些米粮怎么弄,莫非不让人吃进肚子不成?”
侍卫队长解释道:“两位大人误会了,米粮是大人私下里送给你们的,算是二位大人到军中履职的礼物。若你们不想接受馈赠,可以选择不收,之后跟着大家伙儿一起吃大锅饭就是!”
张永和刘瑾对视一眼,二人从来没听说过“大锅饭”这个词汇,刘瑾问道:“问你一句,什么是大锅饭?”
侍卫队长客气地解释:“这是大人定下的规矩,军中以三十人为一队,围着口大锅进食,每日两餐管饱,负责守夜的将士会加餐一顿,但饭量减半。军中一切人等不得私设小灶,否则以军fǎ_lùn处……”
监军太监在军中吃小灶,一直都是定规。
张永和刘瑾都跟沈溪打过仗,以前要求可没这么严格,甚至土木堡战事最紧张的时候,张永私自让人开小灶生火做饭,那时沈溪知道了也没说什么。
只是那时就算开小灶,煮上一锅米粥,米粒却清得可怜,反倒是军中开灶,会有大批暴毙沙场的战马、驴子、骡子等牲畜的肉和骨头熬煮而成的肉汤,因此张永除了实在饿得不行外,基本不会开小灶。
现在沈溪居然想断了二人开小灶的资格,让两位监军太监非常不满。张永道:“咱家于江南水土不服,吃不惯这边的饮食,非以北方人的方式进餐不可……你们回去跟沈大人说,咱家这边必须要有单独一灶!”
侍卫队长客气地回绝:“不可!”
张永涨红着脸,正要大发雷霆,刘瑾却以平和的语气劝说:“罢了罢了,军中将士吃什么,咱家便吃什么,糊弄一餐也就过去了,难道沈大人还会差饿兵不成?若我等实在饥饿,换个大碗去多吃一些便是……”
侍卫队长突然想起什么,摆摆手,让士兵送来两副碗筷,道:“两位监军,碗筷已为你们准备好,其余将士之餐具俱为瓦瓮。沈大人怕你们不习惯,专门为你们准备好碗筷,这是沈大人的好意,二位大人要领情才是!”
张永又想上去打人,却被刘瑾拦下来。
侍卫队长道:“所有物品战后一律清点回收,三军上下不得有任何浪费,损失后照价赔偿。两位大人,餐具等物倒没什么,若甲胄和兵器有所损失,连卑职都无法为二位转圜,平日还请保管好……”
说完,侍卫队长便拿出清单,让张永、刘瑾签字画押。
张永死活都不想在清单上落名,刘瑾倒没多大抵触情绪,先把押给画了,再按上手印。见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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