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在大明朝官场,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中了状元如何,少年得志又如何,不过只是正六品的翰林官。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官员,大明朝官场的精英汇聚于此,谁都不敢说自己是朝廷必不可少的那位。
这朝廷缺了谁都能正常运转,连励精图治的弘治皇帝偶尔头疼脑热不出来上朝,朝廷不也没出乱子?
天塌下来总有个高的顶着,大多数官员想的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就好!
但总有人是没法撞钟的,就如同谢迁这样的内阁大学士,他每天要面对的奏本不计其数,写票拟,还要跟六部的人沟通,丝毫不敢马虎。
谢迁这段时间,就发觉身边好似少了什么东西,特别不趁手,皇帝那边有难题,他竟没法解决,有什么黑锅需要人背,连个识大体可供差遣的人都没有。
“那些家伙真不懂事,让他们体会上意去办理事情,非搞砸不可,想想还是沈小友在的时候比较好,一人顶一群哪!”
沈溪的才学自然是很好的,能考取状元就是证明,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没人认识的天书就他一人识得,看一遍就能倒背如流。
给太子上课,沈溪才上了几堂课就让太子面貌一新,为弘治皇帝和张皇后争了光。
沈溪关于建文旧事的奏禀很得体,若非皇帝忌于太宗皇帝的威仪,指不定已下旨恢复建文年号。
这小家伙还会治病,能让太子死里逃生。
书画也精通,《清明上河图》里有几个人物都一清二楚,要不是沈溪,徐溥赠画给李东阳的事可能会成为世人笑柄……
当然,最被谢迁看重的,并不是沈溪的才学,而是他的好脾气和为人处世的态度。
明知道被利用,也不急眼,办完事情后不计回报,偶尔消遣他两句对答颇为有趣,要不是身份相差太悬殊,谢迁甚至觉得,跟沈溪做忘年交也是不错的事情。
可惜啊可惜,人太过有本事是会遭人嫉妒的,连一向与人无争的王鏊都看他不顺眼,同僚虽不至于挤兑,嫉妒心总是有的,这趟被提早发回乡省亲,也是沈溪被疏离的结果……
迎接佛郎机使节和贡品的事他做得好尚可,若出了什么差错,回来可能就要被降职,从詹事府发配回翰林院修书。
谢迁想了想,其实让沈溪回去修几年书,并非坏事,年长几岁后就不会这般碍眼了,现在谁都盯着他这个十四岁的新科状元。
本无任何关系,谢迁心里还是很想帮沈溪一把,因为他很惜才,可就在他为沈溪离开京城感觉不值之时,沈溪就把麻烦给他找来了。
沈溪居然写信告诉他,华北一代发生了大旱,眼看春收就要面临大面积减产,百姓将会流离失所。
几个月后才会发生灾荒,你现在报的什么灾?
最基本上奏的规矩都不懂,灾情要发生了以后才能奏报,没发生你奏报,万一一场及时雨下来缓解灾情,又或者是旱灾没你形容的那么严重,皇帝肯定要降你个妖言惑众、小题大作的罪名,吃不了兜着走
重生之青络公子。
至于高明城这个人选,在场有很多大臣还不赞同,因为这个人本身品格就很一般,高明城是从河南巡抚任上调任户部郎中,后来又因为献出贪污的赃款获得弘治皇帝重用提拔为侍郎,让他到地方行使监察之责,难保他不会要挟地方,发生中饱私囊的行为。
况且,户部内部对于高明城贪污受贿有公认,他的户部侍郎当得有名无实,刘大夏对他防范得很紧,此时派高明城出去,很难保证不会引发民乱。
不过自从高明城投奔张氏兄弟后,便为弘治皇帝器重,简直要把此等奸邪当作心腹来使用,一个乙科出身的官员,能做到六部堂官已惹人非议,皇帝不会是准备让这个乙科出身的贪官进一步当尚书吧?
午朝散了,闵圭几步追上谢迁,带着几分愠色,厉声问道:“谢阁老这般做,怕是有些不太厚道吧?”
一句话,就令场面尴尬万分。
同为朝臣,所做的都是为朝廷谋福祉,七卿之一的左都御史直接呵斥内阁大学士“不厚道”,这是要准备掐架?
谢迁神色傲慢,似乎并不想跟闵圭解释什么,倒是旁边右都御史佀钟赶紧过来劝说:“谢阁老不过是公事公办。”
“既是公事公办,有此等事为何不先知会我都察院?奏本连通政司都没过,直接就带到圣驾之前,这是要行内阁大学士的便利?”
任何人的奏本,照理说都是要从通政司转呈,到内阁,再从内阁到皇帝手上,中间还会涉及到誊抄、备案的问题。
地方发生旱灾,这种奏本按照既定程序上奏,闵圭作为左都御史不可能事前一无所知。现在他却被皇帝问了个哑口无言。
一向大公无私的刘健冷声道:“地方有灾情,所知之人如实上奏,不该是为人臣的本分?倒是朝廷上下对此一无所知……确实应该好好查查,到底是谁有意瞒报。”
李东阳没说话,谢迁也没说话。
在这个问题上,谢迁的确有诚心为难都察院和地方官府的意思,他或许是觉得“理亏”。
有刘健这番话,闵圭再想追究,便要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就算是七卿,论地位跟谢迁这样的内阁大学士也是无法相提并论,质问谢迁不过是一时出离愤怒。
旁边马上有大臣过来说和,闵圭气呼呼拂袖而去,众大臣各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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