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日后出阁生了男女,定要做一门亲事。因此愚妹沈秾辉乃有婚约之人,另外一位妹妹是庶出,万不敢拿来糊弄太子。”
“原来如此。”太子道:“秾辉,明眸秾艳,光辉照人,嗯,不错,好名字。”
沈涧不知他何意,还要说什么,却被吕澈一扇子凉风挡了回来,“太子,今日正巧闲的无趣,不如请沈公子当场画下另妹的肖像,验验是不是真的人如其名。”
“这……”沈涧为难地看着太子,见他食指敲着花梨木雕龙纹茶几道:“令妹本该送与本府选秀女,你画了她的像与本太子看,也算不上轻浮孟浪之举。她既有了婚许,本太子赐她落选便是,但求不要扫了芝仪的兴致。”
沈涧大喜,立刻求了笔墨,细细落笔,把秾辉的眉眼身量,如实地搬到宣纸上。
吕澈止不住好奇,沈涧刚一收笔,他便过来先睹为快,只一眼,身体就定住了,那画中女子,一弯桃叶柳眉,鹅蛋脸,丰姿端丽,是个上上乘姿色的美人儿。
“芝仪?”刘挚轻唤一声,“如何?”
“名副其实。”吕澈笑了呈给他看。
刘挚眯眼看罢道:“也算个美人儿。”停了一会儿又朝沈涧道:“沈公子请回吧,本太子明日上朝自会卖个人情与沈府。”
沈涧千恩万谢,喏喏告辞回府,并不向祖母和母亲汇报此事,只等明日朝廷放出消息。
第三日,连着在外面打探的小厮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一进垂花门就大喊老爷回府了。
一家老小立刻迎出来,只见沈叔伦卸了官服,脸色憔悴地走到沈韦氏面前,叩首道:“儿子不孝,让母亲受惊了。”
说完,抱住老太太的腿呜咽一番,进了厢房,屏退闲杂人等,他又道:“蒙圣上不弃,令儿子出知循州,已是万幸。”
沈韦氏靠在软榻上掀起眼睑看了他一眼,道:“为了不让辉丫头进太子府,你搭上自己千辛万苦挣出来的前程,值得吗?”
沈叔伦正了下身体,捋须道:“唉,母亲哪里清楚,那太子刘挚,纨绔骄奢有方,治国安民无能,圣上心里明镜似的,决计不可能将大位委任与他,只是如今庄王刘夷羽翼尚未丰满,加上碍着皇后的情面,不能急于行事罢了。这次皇后借给太子选妃的机会拉拢重臣,焉知圣上不是将计就计观察到底谁在心里真心实意支持庄王,儿子既然要赌,就要押庄王这个有把握的,不能再与太子府有什么牵连,至于一时宦海失利,实在算不得什么,母亲千万宽心。”
沈韦氏竟不知他是这么想的,心里仔细琢磨了一遍,半天才开口道:“我是不打紧的。罢了,此次贬官循州,正好可以远离储位之争,过去要是能造福一方百姓,也算你的造化了。”
“儿子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一想到连累母亲晚年跟着儿子漂泊去那烟瘴之地,终究是不孝。”沈叔伦伏在地上愧疚的再说不出话来。
沈韦氏忙扶了他起来,母子二人说了一会儿体己话,又对去往循州的事情安排筹划到半夜,沈叔伦才请了安出来,回符氏房里歇下。
符氏见丈夫全尾全须地回来,一半放了心,一半又不甘心丢了荣华,夜里睡不着觉,背对着丈夫没完没了地抽泣。
沈叔伦道:“你哭什么?”
符氏咽着道:“我怎么不哭,老爷丢了官,我的涧儿和珠丫头只怕也没前程了。”
“夫人这话奇怪,涧儿日后科举入仕,只要腹中文章锦绣,完全用不着我帮衬,珠丫头才九岁,议亲还早,谈不上前程不前程的。”沈叔伦道。
符氏听了愈发难过,颤声道:“老爷要去循州自己去罢,我们母子三人是不能随行的了,老爷只当沈家没我们娘儿几个。”
沈叔伦忙拉她到腋下,“这是什么话?循州虽说偏远了些,可咱们到底是吃不到苦的,到时候叫你娘家兄弟跟着去,捡那些名贵的药材弄了来北边贩卖,还怕银子少了不成。”
提到娘家兄弟,符氏这才有些欢喜,她祖上也是官宦人家,不缺银子,可惜到了这一代,子孙不成器,家业凋零,无奈之下才把她送给当时还是校书郎的沈叔伦做了二房的。
也是她命好,过门当年就生了长子沈涧,又几年,沈叔伦外放知府,得了个肥缺,她跟着一路享福,本以为这辈子的富贵就差不多到头了,谁知道原配太太突然殁了,她被扶了正,居然有朝一日行使起当家主母的阵仗,真叫人喜出望外。
沈叔伦还不忘提携她娘家不成器的兄长,资助了银子,让他们走南闯北的贩些药材罕物,现如今上了道,在京城置了三进院的大宅子,娶了正八品给事郎曹郁庶出的女儿做太太,跟前一男一女,日子过的一片红火。
夫妻二人说开了话,在床上反复两个更次,外面天色破晓,符氏全然没有睡意,打发人赶早去兄长符川府上送信,将昨晚商定的事情一一说妥。
两日后,沈府驶出五辆带篷马车,老太太带着秾辉的一辆领先,符氏带着秾珠、方姨娘带着秾芩,沈叔伦和沈涧各自带着下人依次跟在后面,斜阳淡影里,伴着一声重重的叹息,朝南边缓缓驰去。
秾辉挑开窗帘,入目处繁华栉比,打着京腔的叫卖声听起来格外舒服,她伸手摸了一下丫鬟怀里抱着的如莲碧玉枕,黑澄澄的眸子蒙上一层湿润。
“这是你娘留给你的,时刻带在身边,也算是个念想。”老太太摩挲着秾辉的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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