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过问,连信仁帝偶尔觉得不好决断去向他求教,他都只摆摆手表示:愚兄不管,去与智恒商量着办吧。
于是信仁帝只好自己扛起所有担子,要说他现今需要处置的政务,也不见得比皇兄那时更繁重,但毕竟他还是生手,又有个比皇兄更要强、更精益求精的性子,还是一下子过上了与从前反差过大的日子难以适应,几个月下来累得不成人形,也就好想象了。
徐显炀也很清楚,比起当初做闲散藩王的时候,他现在那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瞧他现在这样儿就知道,比从前瘦了一圈不说,还眼眶乌青,两眼空洞无神,整个人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就像回光返照,随时都会倒毙似的。唉,真可怜见儿的!
信仁帝幽幽道:“皇兄才二十七岁就顶不住了,我觉得这样下去,我也活不过三十。”
徐显炀又是一声叹:“您也不必如此悲观,毕竟这几年国朝祸患太多,有您这样勤勉的帝王治理,过几年定会大有改观,到时您也就松快下来了。”
他从来不会溜须拍马,自认为这几句话说得既由衷又好听,算是他此生吗拍过的最佳马屁了,可信仁帝听了却是撇嘴哂笑:“你也当了几年官了,怎都不学学人家文官们是如何说话的?这样时候你该说,你身为人臣不能为君上分忧,实感惭愧,以后定当多多尽力。”
徐显炀一脸无奈:“那依您所见,我今日该当如何替您分忧才好呢?”
信仁帝忽然精神了起来,翻身坐起,笑吟吟道:“就当我是个寻常客人,嗯,就像李祥卓志欣那样,唤蓁蓁出来,咱们聊聊天,吃顿便饭,偷得半日闲,今晚回去,想必我就能睡得着了。”
徐显炀怔了怔:“皇上不知?蓁蓁她今日……入宫去了啊。”
信仁帝一愕:“入宫?她又被皇后请去了?”
“是啊,要不,我着人去唤她回来?”
信仁帝苦起脸来,没有答话,自己是偷跑出来的,难不成还叫人跑去皇后跟前说:皇上正在徐大人家等着见徐夫人呢?
杨蓁封了公主,有着公主的名号与禄米,却不必像寻常公主那样住在公主府。不论是因着公主这层身份,还是外命妇的身份,皇后将她引为闺蜜、时常招她进宫作伴都是顺理成章。
自从杨蓁大婚之后、诚王御极之前那会儿,周王妃就时常延请杨蓁上门,等到她入住坤宁宫,杨蓁搬到诚王府,与她做了近邻,周皇后就更加频繁地招杨蓁进宫。
在外人看来,她们两个必定是因身为月份相近的孕妇才有共同话题,徐显炀对周皇后的热情一直无可理解:皇后对皇上喜欢蓁蓁的事心知肚明,怎还能恁高兴看见她?
信仁帝倒是比他明白的多:皇后就是想探究清楚,为何蓁蓁能得我青睐,自己好寻机学上一学。反正蓁蓁嫁了人,不可能进宫,对她绝没威胁,她这么做既能向我显示她宽仁大度,又有实际所得,还能偶尔讨好我一下,何乐而不为?
不愧是做皇后的,那两个侧妃就没见有她这份心计。听说那两个女人见皇后待蓁蓁亲厚,还常在背后泛酸呢,恁没眼色的蠢妇,以后甭指望朕还搭理她们!
话说,他确实曾在坤宁宫“偶然”见过杨蓁两回,可那情境一点都不爽快,旁边是周皇后和一群宫人,杨蓁还要规规矩矩对他行君臣之礼,他也只能冠冕堂皇地问候几句便罢。
哪像今天,今天他是微服做客,只要他想,就可以与徐显炀他们小两口坐在一张桌上踏踏实实地吃顿便饭,聊聊天,其间还可以随口对徐显炀调侃上几句,再听杨蓁“大逆不道”地顶几句嘴,那多自在啊!
眼看时至午时,杨蓁定是被皇后留下用膳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好容易出一回宫,竟连这点心愿都无法达成。
看着皇上一脸的生无可恋,徐显炀也很不忍心,一品大员还有沐休的日子呢,人家皇上只是想歇一天,松松精神,好睡的着觉,有何不好理解的呢?
“皇上您能晚上再回去么?”
“只要我想,明天再回去都无妨。怎么,你想邀我交颈而眠?”
徐显炀呛了一口口水,掩着口咳了好几声,才道:“其实是我今晚有桩热闹事,皇上若有兴致,可随臣同去。”
信仁帝双眼一亮:“难不成你想去逛流芳苑?”
徐显炀又呛了一口口水,咳得停不下来——今天的皇上显然十分反常,这很好想象,换了谁恁长的时间天天劳心费力还睡不了几个时辰,谁都得反常,徐显炀觉得若是换做自己,说不定都会拿了绣春刀去街上砍人。
得叫干爹想想法子,再叫皇上这样熬下去,恐怕等不到信仁元年,这位新帝就得神智失常,变成个疯子……
与此同时,杨蓁确实被周皇后留在坤宁宫进膳。
对于周皇后的热情,杨蓁最初可谓是十分抵触。虽说对信仁皇帝她心怀感激,也切实有着一份近于亲情的情分,但她既顾忌着诚王府那段经历,也顾忌信仁帝本人的态度,是真心很想与那一家人保持距离,免得招惹麻烦和闲言碎语。
可惜,不管是之前的王妃还是现今的皇后,人家有请她就得去,总不能拂人家的面子。
好在相处几次下来,发现周王妃这人中正平和,既不幼稚,也不事故,算不得率直,也不会动多余的心眼,与之相处起来十分舒适,杨蓁才渐渐平复了心情,也越来越喜欢与之接触了。
自然,这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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