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穴滑落到鬓发里,他的眼睛却是平静的。
邹午艰难的起身给自己穿上衣服,然后帮采娘穿戴整齐,上下打量了一下,觉得很满意。
邹午终于冲外面喊,“来人!”
几乎是瞬间就有人进来,那婆子垂着头,邹午沉吟了一会说,“把我的孩子们都叫来,我有事跟他们说。”
婆子听话的出去。
邹午看着采娘的方向,歪着头轻轻笑了,像是在跟她说话,“你别急,我总是要把你交代好的说清楚了,才能来陪你,不然你又要说我了!”
邹念安邹巧巧跟邹庭之今晚因为家宴都宿在镇安侯府,所以来得都很快。
三人一进来就觉出不对,采娘从没有这样在他们来的时候还睡在床上,邹庭之抖声问,“娘怎么了?”
邹午笑着看着他,温暖慈祥,“你娘累了休息了,让我来跟你们交代些事情。”
三个人有些发愣,邹午没有离开床,只是遥遥指着书桌,“念安,你坐过去。”
邹念安愣愣的过去了,邹午看着采娘慢悠悠的说话,“左边的是你的,中间的是庭之的,右边的是巧巧的,知道了吗?”
三个人点头,但是都不太明白。
邹午最后说,“记住了,我跟你们娘要葬在一口棺材里。”
三个孩子愣愣的点头,摸不清头脑。
“行了,拿着东西出去吧!”
邹午轰走了孩子们自己躺回了床上,跟采娘一个被子,慢慢合上了双眼。
☆、番外1
我是宁安侯世子媳妇,杨佳悦,成长于一个书香世家,早几年天下大乱,我祖父为了不搅和进去变卖了家产躲到了山里。
没几年天下就平定了,我祖父因为没跟各路诸侯搅和起来得到了重用,但是我觉得挺没有意思的。
据我父亲说那些年他们过的很苦,因为躲避战乱半路上丢掉了不少东西,为了不被饿死,也去当时还叫做杨家典当行里换过米粮。
但是这件事是我祖父的禁忌,他现在总是说杨家典当行就是土匪行径,那种名家典籍孤本怎么能拿来变卖呢,怎么能用那些铜臭来衡量!
当然他现在是不敢说皇家典当行的,只能骂骂之前镇安侯府的邹夫人解解心头的一口恶气。
在我看来这很没有必要,当初这位邹夫人以一人之力联系上江湖上各路人马,组建了杨家典当行,后来典当行易主为高祖的统一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我是极敬佩这样的人的。
我祖父却不这样想,祖父总觉得杨家典当行发战争财,失了道义,这个时候我总是默默在心里补充上一句:但是人家没让你饿死呀!
我跟家里人总是格格不入,我祖父官居四品,父亲也做了个小官,我慢慢发现大人们做官之前跟做官之后有很大不同。
就好像我父亲会在小时候把我抱在怀里,但是自打作了官好像整个人都变得尊贵起来了,总是能看见母亲孤单的坐在窗户前面,以往爹爹总是会同娘谈论些诗词歌画什么的,现在爹爹忙得没有时间。
我偶尔远远看见父亲坐在书房里发呆,也没有去陪母亲,从这时候开始我开始明白男人生活的中心永远不是女人。
我祖父很不喜欢我娘,说我娘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我有时候感觉他很可笑,他说邹夫人那样的奇女子太世俗,又说我娘这样的女子难登大雅之堂主持不了家族中馈,那为什么又要当初为了活命拿典籍换米粮,为什么要娶我娘这样的女子?
我有时候觉得他其实是最世俗的人。
邹家那位大小姐十里红妆铺路轰轰烈烈嫁到宁安侯府,我是羡慕的,京城里面的小姐大多同她玩不到一处去,因为没有话题也因为嫉妒,她在京城的姑娘里是如此亮眼,鲜衣怒马挥剑就战,她就像是一位大侠,众位闺秀表面上不屑她的粗俗,鄙夷她的不通诗词,但其实心里嫉妒的滴血。
那些闺秀私下里都说邹大小姐命好,爹爹疼她如珠似宝,哥哥宠她娘亲惯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管打了谁都有家里人给她撑腰,不管做了什么都有家里给她买账。
我自己其实也是嫉妒的,邹大小姐在家里有人宠着,嫁了人夫君也只有她一人,原来有多少小姐夫人等着看邹家的笑话现在就有多打脸。
我的父亲母亲在外面如胶似漆恩爱非常,其实父亲已经纳了三个小妾,五个通房,我在家里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虽然没有短了什么,但是实在看不了妻妾间的鸡毛蒜皮。
索性我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我没想到的是宁安侯府世子会来求娶我,丰厚的聘礼抬进来,我又想到了镇安侯府,我曾经看过他们家的嫁娶,那是大把的银子撒出去,隐晦的富贵显出来。
谁家不会酸上几句,太富贵太俗,但是又有哪个女儿家不羡慕?
我没想到会做了邹大小姐的媳妇,想起她被讨论了三月有余的那个嫁妆队伍,我忽然有些胆怯,贵女大多不好相处,我这个阶层的小姐也委实跟人家没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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