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桌上的食物分出一半,端到邻座一张桌子上,对沈令言一招手,“你过来。”
沈令言睨着他,心里没好气,却只能依言过去。
持盈在萧仲麟对面的座位坐下,笑了,“真没想到,你居然肯在街头用饭。”说着取出帕子擦了擦手,去拿烧饼,“是不是熏肉馅儿的?这种馅儿的,这家做的最好吃。”
“嗯,刚听郗骁说了。”萧仲麟问她,“吃馄饨还是喝小米粥?”
“喝粥。”
萧仲麟把小米粥端到她面前。
持盈一双大眼睛微眯,津津有味地吃着手里的吊炉烧饼。刚出锅,隔着油纸握着还有点儿烫手,饼皮上刷着芝麻,金黄酥脆,里面则是特别柔软,热气蒸腾着熏肉的香气,一口下去,满口酥香。
在此刻,真是珍馐美味也比不得这街头小吃。
萧仲麟也是这感觉。因此两个人吃东西的时候都没说话,一说话,便要提及那些事,煞风景。
吃完之后,持盈看似无意地打量一下周围,轻声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和安排,“添了这笔银钱,就不用再为银子焦头烂额的,可以给一些地方上的百姓减免赋税,还可以尽快把欠的军兵的抚恤银子发下去。”
萧仲麟只是凝视着她,“决定了?”
“决定了。”持盈一笑,不欲多谈,“我还想去许府一趟,见见许夫人。可以么?”
“当然。”萧仲麟点头。
“让影卫陪我去就行了。”持盈先一步道,“你难得出来一趟,不如和他们四下转转,看看京城的民生。”
“也行。”萧仲麟道,“我让两个暗卫跟着你,万一有事,他们能及时传信给我们。”
“好。”
他们叙谈的时候,郗骁、沈令言也在叙谈,说的并不是这些。
郗骁问沈令言:“准我□□的旨意都下来了,我的儿子怎么还没个影儿?”
“好歹是你的儿子,我总得帮你好好儿挑选一番。”沈令言凝视着他,“真把人送到你面前的时候,可就不能反悔了。”
郗骁道:“我是出尔反尔的人?”
“我总觉得,你没必要这样。”沈令言如实道,“这样做事的章程,容易让人误会,甚至胡乱猜测。”
郗骁就笑,“这些还用你说?别跟我东拉西扯的,快点儿把这事儿办了。一想到就要有个孩子喊我爹了,心里就乐开了花。”
沈令言却笑不出来,“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郗骁沉默了一会儿,“有点儿跟我爹赌气的意思,不跟他置气,这事儿得十年八年之后再办。”
“还有呢?”她问。
郗骁平静地对上她的视线,好一会儿才开口,说的却是别的事:“如果你对我还有哪怕一点儿情分,就尽早嫁给我,让我照顾你,这样一来,孩子一进家,就有爹有娘。如果你打定主意形只影单,那就别问我这件事,帮我办妥孩子的事情就好。这种事,我最相信你的眼光和能力。”
沈令言微微蹙眉,“你能把话说清楚么?”
“还要怎么清楚?”瞥见萧仲麟与持盈结了饭钱,郗骁随着站起身来,“走吧。”
·
许夫人躺在床上,望着紧闭的窗户,眼中、心头唯有绝望。
那日许之焕走后,两个婆子灌了她一碗药。过了一阵子,她便周身无力,口不能言,瘫软在床上。
一名婆子毫无情绪地对她道:“这药能让人两日不能言语,还加了些让人力气尽失的药草。老爷说了,午间遣人来问您话,您若是答应老爷的条件,便不再继续用药,若是执迷不悟,两日后,再给您一碗药。夫人,恕奴婢直言,这种药服用几次之后,人就真变成哑巴了,余生也会瘫痪在床。您好生想想,想想大爷、二爷和皇后娘娘。”
到了午间,临安过来问话:“魏家的情形,老爷跟您说了吧?满门深陷牢狱,若是摄政王不松口,怕要在那里住到死。夫人,您真的要执迷不悟下去么?”
她当时哪里还有与许之焕作对的心力,无力地摇了摇头。自己很可能就要成为活死人,娘家也是生死难测,连执拗的本钱都没了。
临安颔首,“小人知道了。既如此,您只管放心,将养几日便能复原。这几日若有什么事,小人会来禀明。”
随后,外面的事情,临安每日寅时都会来告诉她。
赵家倒了,太后称病,不论民间、官场,都未有关于皇后的流言蜚语传出。许昭、许明记挂她的病情,许之焕和临安咬定她染了时疫,好生宽慰,允诺过几日就能让他们在母亲床前侍疾,兄弟两个稍稍松心,听从父亲的吩咐,每日一个照常去翰林院,一个在外院读书、打理一些庶务。
完了,所有的算计,都已付诸流水。
多可笑,活了半生,她仍是不能参透人心。
听到轻缓的脚步声,许夫人望向门口。
转过屏风,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持盈。
一名婆子殷勤地笑着进门来,搬来座椅,又奉上茶点,末了行礼退下。
持盈落座,打量许夫人片刻,开门见山:“我方才见了苏妙仪,过来看你,是说说她的归处。”
许夫人嘴角翕翕。这丫头如何安排生身母亲的去处,她的确是好奇得紧。
持盈言简意赅地说了自己的安排,除此之外的事,只言片语也无。
许夫人暗暗心惊。人总是希望失而复得,最怕的是得而复失。原本坐拥金山银山的一个人,顷刻之间被打回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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