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也不能亏待别人的那种特别忠厚老实的一类人。而且夏桥性子绵软,就算是有什么事他觉得不大对,但只要田氏软硬兼施,夏桥也就屈服了。
夏桥善良,同时还非常有正义感。
田家扔女婴进山喂狼,还不将长大成人的闺女当人看待,这两件事,正好触及到了夏桥的道德底线,让他无法接受,同时心中再也没办法把田家这些人当做柔弱可怜的,需要救助的人看待。
另外,应该就是田家盖房这件事了。
夏至昨天夜里也没怎么睡,她将前前后后的时间线和事件联系起来,就发现了一件事。当年田氏卖了大月儿,是因为田王氏病的要死了,所以在夏秀才没有筹到足够的银钱的情况下,为了救田王氏的命,田氏才迫不得已把大闺女给卖了。
但据栓柱奶奶所说,田王氏这些年根本就没得过啥大病,什么要病死的事更是没有。当年田氏卖了大月儿所得的钱,被她送到田家来盖起了这五间大瓦房。
那个时候夏桥还小,自然是管不了这件事。这些年他渐渐长大,应该是接受了卖大姐救姥姥这件事,但他却接受不了卖大姐给姥家盖房这件事。
这就是夏桥的痛苦了,他无法面对深爱的母亲会做这样的事。田氏是没有干扔女婴进山喂狼这样的事,她把儿女都养大了。但卖大月儿给娘家盖房子,和这样的事又有多少差别呢。
痛苦的夏桥,却因为绵软而隐忍的性子没有发作,只做了一些在众人眼睛是耍脾气的事。
夏至却想要夏桥发作。
夏桥是夏秀才和田氏的长子。在这个年代,这个身份非常的有分量。如果说这个家里,有谁的话有分量到足以撼动田氏,那就非夏桥莫属了。
夏至跟田氏冲突,跟田老头冲突,固然可以惹恼他们,但要说要重创他们,能让他们最头疼,最没面子的,还是夏桥出面。
田氏在院子没有听见夏桥的回音,就慢慢地往外又走了几步,一面又喊夏桥。田氏的声音,可以说是温和悦耳的。这正好印证了夏至刚才所说的话。
夏桥站在大门口,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这个时候,田氏也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大桥,你在这啊,我叫你你咋不吭声。”田氏对夏桥说话,又瞥了一眼旁边的夏至和小树儿,“你们俩又撺掇你大哥啥呢。这是在你姥家,我不打你们。等回去再跟你俩算账。”
“娘。”夏桥不等田氏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啥事?”田氏惊讶地扭回脸看着夏桥。她发现夏桥的神色非常不对劲,心中竟隐隐地有了种很不妙的感觉。“大桥,你咋啦?”
“娘,我问你。我、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着我大月儿姐了?”
“啥?”田氏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夏桥的话。大月儿这件事,早已经埋入了她的记忆深处。这些年来,大家也都跟忘记了还有这回事似的,都默契地不肯提起。
尤其是夏桥,在大月儿刚离开的那段日子里,夏桥总是向他询问。大月儿比夏桥大了四岁,平时她顾不上的时候,都是大月儿在照料夏桥。姐弟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非常好。
她一开始也很耐心地回答夏桥的话。她告诉夏桥,他姐姐大月儿去了一个很好的地方享福。而且,大月儿还救了他们姥姥的一条命。因此,大月儿是个心善的孝顺的好孩子,以后过的都是享福的日子。夏桥不应该总想着大月儿。
但后来夏桥总也忘不了大月儿,她就不耐烦了。被她骂了几回,夏桥就不再问大月儿了。
渐渐长大懂事了,夏桥也没跟她提过大月儿。
在田氏看来,四岁的孩子还没什么记忆,夏桥应该是完全忘记了大月儿。
她实在没有想到,夏桥会在沉默了许多年之后,这样地向她问起大月儿。
猝不及防,田氏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的表情。她不回答夏桥的话,反而训斥夏桥:“大人的事你懂啥,啥时候你能管事了。大早上的,胡说八道个啥!”
田氏的声音尖利,但夏至总觉得她有些虚张声势。
“娘,你就告诉我吧。我大月儿姐现在在哪儿?娘,她是你亲生的呀!姥家要盖房子,咱们借钱,慢慢攒钱,你干啥卖了我姐啊!”夏桥说着说着,就哭了,是放声大哭。
夏至却立刻就松了一口气。她刚才还担心夏桥因为个性的缘故,把事情深埋在心里,这样日子久了不能发泄出来,对身体可不好。现在夏桥终于哭出来了,也就是把心里压抑的痛苦和愤怒宣泄了出来。这对夏桥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多年遮掩的秘密,就这样被儿子一句话给说破了。田氏一时之间就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只能固执地否认:“胡说八道,你听谁胡说八道。我撕了她的嘴,没安好心,没安好心。”
却不肯回答有关大月儿的问题。
外面闹的动静大了,先就惊动了街上路过的人。三三两两的人们聚集过来,一会就在田家大门口聚集了一小群人。
这些人议论纷纷,早来的告诉晚来了,一会的工夫,大家伙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田氏的脸色越发难看。
这动静,自然也惊动了院子里的人,夏秀才和田大舅先跑出来。
“咋地啦,出啥事了,咋围这老些人那。”田大舅吓了一跳。
夏秀才看见夏桥正哭着,而且田氏面如死灰,他也吓了一跳。“出啥事了,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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