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杯水,程桑桑不想喝,说:“喝了又要吐了,现在几点了?我应该可以再吃晕船药了。”
韩毅仍然把水杯递到她嘴边。
“必须喝,至于晕船药不能吃了。你是医生,知道药吃多了,会有抗药□□。现在还只是小风小浪,接下来的几天南方沿海多省有台风,我们在海上也会受到影响,到时候风浪更大。你是想吃一整个月的晕船药吗?”
程桑桑明白这个道理。
她现在等于在海上水土不服,克服水土不服最好的办法不是吃药,而是融入这片水土,彻底与海洋成为一体,如此才不会惧怕风浪与摇晃带来的难受。
她点点头,眼角瞄到敞开的厕所门边还有一小滩呕吐物没有处理,顿觉脸颊微热。
她在韩毅面前向来都是以漂亮的姿态出现,即便生病了,也是林黛玉式的羸弱之美,可现在来了船上,“哇”的一下就吐得七荤八素。和不食烟火的小仙女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她强撑着说:“我没事了,你去工作吧。我睡一会就好。”
韩毅说:“现在是二副值班。”
似是想到什么,又说:“你睡。你现在肠胃不好,食堂的饭菜油腻,不适合你吃。我再去熬点油盐粥,你想吃的时候就吃几口。”
程桑桑现在巴不得他离开,连忙点头,想趁他一走就把厕所收拾了。
然而这会,韩毅也注意到了厕所门口的那一滩呕吐物,转身就去拿清扫工具。
程桑桑说:“你去厨房。”
韩毅瞥她一眼,严肃地说:“你闻到这个不好,容易又吐了。”
“脏啊……”
韩毅说:“这不废话吗?程桑桑你真以为你是真仙女啊,”知道程桑桑特别爱说自己是仙女,又哼哼地补了句:“仙女吐的东西一样脏。”
可话是这么说,他清理起来却面不改色,完事了还喷了点清新剂。
见程桑桑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韩毅问:“怎么?想喷香水?”
程桑桑在家的时候有个习惯,就喜欢香喷喷的,每天洗完澡后就爱往卧室里喷几下香水,喷完后还要沉醉地闻几下。韩毅几乎每天都要见程桑桑上演这样的一幕。
见程桑桑不说话,韩毅直接去她行李箱找香水。
程桑桑这会才开口说:“不,不要喷,闻着想吐。”
韩毅才打住了动作。
等韩毅出去后,程桑桑捂着心口。
明明刚刚胃里还很难受的,可是看着她的韩叔叔这样,心口暖得不行,瞬间胃部也没有这么难受了。韩毅熬好粥回来的时候,程桑桑已经睡过去了,但桌面上却留了张字条。
韩毅捡起一看。
——韩叔叔,我好爱你哦。
他哼笑了声,把字条收进了兜里。
.
第二天,风浪稍微小了一些,但船身仍然在摇晃。
3902上面的海员们以及海警们皆拥有丰富的经验,对于这样的风浪早已习惯,驻守在船头与船尾的海警们身板依旧站得笔直,仿佛风吹雨打都无法动摇他们半分。
而程桑桑身体素质到底是不错,昨天辛苦了大半天,今早起来虽然走路的时候还要扶着栏杆,脸色也是苍白的,但是至少不想吐了。
她坚持去了医务室。
霍铭见到她,有些意外,微微皱了眉说:“你可以不来。”
程桑桑说:“我好很多了。”
霍铭说:“我不是担心你,我不喜欢吐的味道。”
程桑桑说:“我也没说你担心我,反正你放心,我要吐的话肯定离你远远的。”
霍铭不再开口。
今天的医务室依然很闲,只有上午的时候来了个腹泻的海员,开了点药。中午的时候,程桑桑去食堂吃午饭。毕竟是船上唯一一个女性,又长得漂亮,她昨天因为晕船吐得死去活来的事情整条船都知道了。
不少海员对程桑桑慰问了一番。
程桑桑表示:“我适应得差不多了。”
晕船这回事,不少海员都尝试过。大多都是时间久了,习惯就好,当然也知道晕船时的难受,毕竟这是在海面上,不是随时随刻能回陆地喘气。
海浪并不听人话。
所以见到程桑桑这么快适应了,其实都有些惊诧的,而惊诧之余不免对程桑桑有几分佩服。
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有人偷偷瞄了眼自家轮机长一眼,难得的是今天轮机长有点沉默。昨天得知程桑桑吐得七荤八素时,蒋立军是第一个开启嘲讽模式,跟身边的兄弟将程桑桑从头到脚嘲讽了一遍。
“矫情”、“没用”、“懦弱”、“无能”……
各种各样的词汇都往程桑桑身上套。
大伙儿都知道蒋立军不满程桑桑,索性也不搭腔。和蒋立军共事过的人都知道,他这人嘴巴坏,还容易累,说个几遍他自己停歇了。程桑桑当然也不在意蒋立军的想法,只不过吃午饭的时候,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时,总有种复杂的情绪。
下午,医务室里依旧很闲。
程桑桑边看书边喝热水,胃里暖暖的,可能是真的适应了,三点多的时候船身摇晃得有些厉害,她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她放下书本时,门口却站了一道人影。
不是别人,是蒋立军。
霍铭扫了眼过去,问:“哪里不舒服?”
蒋立军说:“我找程助理。”
霍铭慢吞吞地瞄了眼程桑桑,又收回目光,不理这事儿了。程桑桑见状,便问:“有事?还是说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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