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诓来郭简的药才补了一段时间,虚寒的体质稍有改善,今天这番,恐怕又打回原形了。
身旁男子轻哼一声,大约药力快消失,他要被痛醒了。
许晚晚无比同情的看着他,此人打扮的光鲜,别是有一堆讨债的或者是仇家追着他吧?看他伤成这样,很难不叫人猜度。
这般无所事事的大补脑洞时,周遭渐渐有了人声,火把的光线昏昏暗暗的照了过来。
李钧彦一步当先的冲着那堆篝火之光疾去,他已是心急如焚,若再寻不着许晚晚,恐怕要对尹小荷生出莫大的怨怒。
然他终于看见许晚晚时,却更为怒积于胸。
闻见四方动静,许晚晚撤下按在男子额面上的手,喜形于色的想要起身,小腿却僵了一僵——坐麻了。
她再想努力一把时,李钧彦已经近到身前,将她挟腋起来。
许晚晚对着李钧彦憨头憨脑的投以一笑,把他心头那点火给灭了个七八分。
他二话不说,用一面镶绒的大氅裹住许晚晚,竟是看也不看那地上的男子和其他跟来的人一眼,揽着少女往回去的方向没入。
闻讯赶来的王宽和几个村民,正在尹小荷的指挥下将伤者抬上骡车,回头要招呼李钧彦,一看,漆黑长夜里,哪里还有那对小夫妻的身影。
凛风漫朔,出了林间,风声更加肆掠,刮在许晚晚耳边,听来甚为阴寒吓人。
不过,也只是听起来可怖罢了,毕竟她整个人拢在厚大的氅衣里,被李钧彦牢牢托在怀中,脑瓜又被扣进他坚硬的胸膛,就是想任性的感受一下夜风,也没有那个机会。
今次原本能大开眼界一回,他俩能走在骡车前头,全倚仗李钧彦一身绝好的功夫,飞檐走壁几个起落,村口的红灯笼便在视野之中,即便带着一个她,速度也不在话下。
可惜,她没能领略兔起鹘落的感觉太久,就安安分分窝在人怀里不敢动弹了。
冥思苦想,百思不解,李钧彦分明在生气,就是在生气,但他为毛生气?
许晚晚苦着眉头思索再三,愣是没有想明白。
她大公无私的救了一个人耶,好歹也要夸赞一下嘛,从看见她那会儿起就黑着脸,算怎么回事嘛。
飘忽晕眩中,许晚晚感觉脚下有了实地的触感,按在她后脑的那只手也松开了,然而她还没有落稳脚跟,就被李钧彦带进了房门。
屋内空无一人,想也是,谢远这会儿肯定跟着骡车在赶路,也不知道他们要多久才能回来。
“你果真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
许晚晚被人拉到床缘坐下,还没缓过神,就被李钧彦冷不丁的这一句给说懵了。
“......什么?”
李钧彦如玉的脸庞更添霜寒,连温婉的油灯光照也掩不了他凉飒飒的眼神。
许晚晚被他这般盯着,莫名惶然,心底竟生出害怕之意,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结结巴巴:“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瘆得慌。”
“现下知道害怕了?”李钧彦不为所动,依旧在她跟前站定:“那你有没有想过,倘若尹小荷记不得路,今夜无人找到你们,反是凶兽撞见了你,该当如何?”
许晚晚呆了一呆:“小荷的记性比我好,应该......应该不会的......”
李钧彦又道:“假如,那名伤者并非知恩图报之人,看你独身在侧,生出不轨之心,又当如何?”
许晚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当时,她哪里会考虑到这些,只以为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沾沾自喜,此刻冷静下来,听李钧彦的一席话,感到阵阵后怕。
“......我知错了......”许晚晚惭愧的低头,咕哝道:“但是......救人也没有错啊。”
李钧彦淡漠的轻扫她一眼,转身一脚跨出了门槛。
许晚晚被留在卧房内,两眼呆滞,说不出的抑郁。
原来,李钧彦不是不会发脾气,乃是他不能轻易动怒,否则,依照刚才那个架势,她真的会被没骨气的吓进被窝里,她现在能顶住,是知道李钧彦只发了一小通火而已。
李钧彦生起气来,变得又陌生又冷峻,令她情不自禁的想退缩,想逃跑。
这冷意,不是平日里寡言少语,却潜藏温存的平和感,而像一剑锋芒,横扫之下令人生畏惊惧,实乃典型的不怒自威之态。
许晚晚总算知道,大家为何会觉得李钧彦不可亲近了。
而后,她又难过起来。
若是李钧彦待她向其他人一样,近不可亲,拒之千里,现在生威,倒没有什么心理落差,但一个对你整日和馨展颜的人,猛然冲你发怒,这才叫人心塞难受。
许晚晚怅惘的解下大氅,寻思着待会儿怎样开口将这贵重的物料还回去,这时,李钧彦居然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盆热水。
他将铁盆放在许晚晚的双脚旁,蹲身无比自然的握住少女的一只脚踝。
许晚晚几乎要惊慌失措起来,缩也不是,不缩也不是:“你、你干什么?”
李钧彦的眉峰早已展平,抬起无辜俊逸的一张脸:“泡脚。”
“我自己来就行!”
此时不收更待何时?许晚晚说着,慌慌张张的把脚抽了回来,殷勤的替自己脱下鞋袜,生怕李钧彦不知道她能动手一样。
李钧彦也不勉强,只站直身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许晚晚敢说,这是此生泡的最艰难的一次脚丫子了,边儿上有个人形制冷器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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