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顿住。至今不知道他姓名。
我们彼此都顿住很久。好像高手过招不必出招一样。
“你打来电话我很高兴。”他最后说,“我让老巴过来接你。”
挂掉电话我马上打给了颜姐。出于虚荣心,我尽量把事实描述成一个狂追我的男人和一个有些感动的自己。
颜姐吃过的盐比我走过的路多,吃过的饭比我路过的桥多。她清清淡淡的笑了笑,说去吧,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又不是十五六。
这个世界的主流文化已经到了让人担忧的时候,我不知道这种精神与文化上的创伤需要什么来修复或是冲洗。
2012或许并非一场毁灭。如果它真的来临,或许是一场拯救。
不够剽悍的大雨,无法冲刷积垢已久的街道。
对于个人,尤其是乔曦这样的个体而言,即使我能够像很多专家一样置身事外的发表高谈阔论,将理想上升到神二到达的高度上,也依然会被世界大同的价值观浸染。
这就像你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束缚在手术台上,你的头顶是一面大镜子,然后医生拿着手术刀走过来。你将清晰的看见自己被解剖,像一具尸体。
我一直胡思乱想。
直到三点半,我看到了老巴,那个越南人。他推门而入对我笑笑。
我像被点名带出去的小姐,顺从的跟着他,但尽量把脚步迈得生动自然。
车子平稳的往前开。
我坐在后座看着窗外。
这个城市太繁华了,陈列着太多我不曾拥有的东西。曾经我为了它们抛弃了梁家彬,现在也一样。
这个过程虽然充满苦痛,但我不会因为这些苦痛就认为自己依然高尚。我是很有觉悟的。
轮椅男的别墅非常之大,重要的是它建在山腰,下面就是海。
我从前只在亦舒的小说里听说过香港有这样的地方。原来这寸土寸金的城市也一样,有这样得天独厚的好地方。我还一直以为海边只有公共沙滩,现在才知道原来真的有海景别墅,有私家沙滩。
这些东西多么令人自卑。即使我站在这张轮椅面前,即使他微抬头看着我,我也觉得自己渺小的像他脚下的蚂蚁。
财富拥有这种神奇的力量。
于是我尽量淡定的对他笑笑。
老巴离开客厅的脚步很轻,以至于我只听到一声门合上的声音。客厅异常巨大,并且一览无余。没有沙发,没有餐桌,几乎没有任何家具。
他的手搭在扶手上,那里有很多按键,可以操纵他的轮椅。
他只是看着我。我一开始与他对视,最后发觉自己输了,移开视线。一个再骄傲的姑娘,也无法在有求于人的时候高抬着下巴。
“我在脑海里看到过你的影像。”他终于说。
我不得不诧异的看着他。他的开场白多么像米威,充满了神秘科学的意味。
“车祸的时候。”他继续说道。
“别告诉我,我飞到半空的时候,你刚好看清了我的脸。”
“不不不,”他摇头,“梁家彬车祸的时候。”
不知为何我的眼泪突然掉下来。我很开心有人跟我主动提起这个名字。不是说我有多么多么爱着他,而是他代表了一切现世的平凡安稳小幸福哀叹没有钱吵架和好简陋的租房关心平安。
“你的意思是,你把他撞死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如果是我,你要报仇么?”
我想了想,说,“我可以坐下来么?”
他没听懂我的话,或者说不知我为何突然说了句这样的话,于是我就在地板上坐了下来,并且脱掉了鞋子。
“说一下当时的情景好么,梁家彬那个时候什么样子?”我擦了擦眼泪。我不会忘了他,但是人的自愈功能很强大,假如没有外界的刺激我也不会经常想起他。人是多么容易忘情。
“老实说,我不太记得。车祸发生的太快,好像一眨眼就完成了。在我睡着的时候,我看到过你,很多次,虽然模糊,但是能分辨。然后当我见到你本人,我就确信当时我看到的是你。”他说。
“当时我远在百里之外。”我又擦了一下眼泪,“我甚至不知道身后就有车祸。”不知为何我竟突然笑了笑,“也许你开车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
他很真实的笑了。
我则有些尴尬,“我并非说我漂亮到令你过目不忘。”
“所以我一直很好奇,我的脑海里为什么会有你的印象。一直。”他说。
唉,一直,多么深情的词。
“现在有答案了么?”
“我想,你的影像也许是从梁家彬那里出发然后被我接收到。它需要一个载体,所以它停留在我的脑海里。”
我顿了顿,“可以给我一杯水么?”
他点点头,按了一下按钮。
老巴带着一个保姆走进来,上面有两杯水。我起身接过来,一个给他,另一杯一仰而尽。
喝完了我想起花里的卡片。那个“狗狗”。
我没有说。
“现在见到我本人了,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他说。
“那,可以借点钱给我么?”
他眼神顿了一下。
我跟着老巴往外走。老巴看上去一副挺开心的样子。来的时候只为这依山傍海的环境折服,现在才看清庭院的设计,很漂亮。草地浓绿的好像可以打高尔夫。而我,如果是一只小狗的话,想在这上面打个滚啊什么的。
“你们,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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