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果儿生下来看着也是个七窍玲珑的,这会儿都木讷了,赶紧辛苦嫂子从头教教。”
那孩子瘦瘦小小,何况小小年纪就没了妈妈。被人这样冷嘲热讽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没还一句嘴,也没掉一滴泪,老爷子看在眼里也是心疼。
她跟张漫一样是一辈儿孩子里的老幺,她小时候眼里也是一闪一闪的精灵光芒。也是十几年没见,也不知是吃了多少苦。
正想着管管张漫,安慰安慰她,却没想一声脆响,碎渣满地。
张漫的头上已经有血流出来,自己却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阵子,看见屋里的人慌乱的样子才开始大喊大哭起来,哭了没几声又晕了过去。
面对着她的那个孩子仍在站着,好像刚才抄起旁边柜子上的花瓶没有一丝犹豫地砸向张漫的人不是她。
老爷子惊得说不出话,屋里其他的人也是。
张秦刚站起来想往她们那儿走就又跌回了沙发里,呆若木鸡。
几个叔叔想上前去按住她,但又看见她手里的半拉花瓶,锋利的玻璃碴让人忌惮。
“太爷在这儿呢,你真有点过分。”一家人都说不出话时,蓝凌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耳朵。
过分?是谁过分?怎样是过分?
如此丑陋,如此不知廉耻。
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张果就已经走到了蓝凌面前,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手,像是长着一颗当了机的大脑,它能呐喊,一遍又一遍,只有一个指令:掐死她。
蓝凌没有想到她真得会掐住自己的脖子。
张秦也没想到。
屋里又一次彻底地安静了。
理智劝说张果。但那手不听从理智。
一点点加力,蓝凌开始难受。
是低估了那孩子的恨意,还是低估了那孩子的胆量?不相信她是方华那软面团的孩子,她应该是她才对呀。
“果……”张秦终于回过了神,意识到眼前是正在发生的真是情况,而非一出逼真的戏剧。
她捏着蓝凌的脖子,那是活着的脖颈,温热、柔软,脉搏有力地跳动,气息一进一出,此刻有些紊乱,但是实实在在。那是支撑起一条生命的神奇力量,也是不堪一击的脆弱命门,她怎么能捏的住?
那手白白嫩嫩,细细小小,难道不是永远搂着洋娃娃,抚摸可爱的小动物的吗?曾经安稳地停在自己手掌中的那双手,好像块小蛋糕一样松软香甜,它们怎么会捏住了一个人的脖子?一边攥着锋利凶器一边捏住一个人的脖子?
那是她吗?
那人被那液体折射了多次,变得模模糊糊,终于只剩下几抹凌乱的颜色。
没有回音。
很静。
颜色重新变回张果,她正在抬起另一只手。
自己是在做梦吗?
她又一次变成颜色,那颜色有光,一闪又一闪,好像小时候她好奇的大眼睛。
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她又变成了她,哦,那一闪闪的光是她抬起的那只手里握着的半只花瓶。
颜色像被调过一样已经分不出来红橙黄绿,脑袋也是一样的乱。现在这是什么情景呢?一切因何而起呢?事情会如何发展呢?
不知道。
*
已经有好几天不晴也不雨了,天空格外得低,一丝风也没有,只是那么闷闷地阴着,看上去就好像张漫那天的脸色一样灰暗,让张果觉得恶心。
本来要去图书馆,但想了想还是打车往医院的方向去了。
太爷年纪太高,虽说也是见过风浪的豁达人,但好歹有些气儿不顺,谨慎些还是来看看医生,这会由两个叔叔陪着。那天过后,他也是实在没心情再呆下去,这两天就打算走。
早上听见了张秦的电话内容,张果无法心安理得。
医院上方的天空比别的地方都更加阴沉,来来往往的人都或多或少各有各的忧愁。
当年方华病重时,张秦也是满脸沉重,但那沉重只是沉重,死板的让人恨那沉重。而此刻出现在眼前的张秦,满脸的沉重夹着烦躁夹着焦虑夹着疼惜夹着爱。
他陪着蓝凌来医院换药,蓝凌一半脸都给包的严严实实,看起来像是受了多严重的伤,其实张果只不过是在她的嘴角划了两下。
皮外伤和生死徘徊的病孰轻孰重?张秦自是有他的一套标准。
照顾他多年的人,为他生儿育女的人,为他死了的人……无论这个人之前加上什么样的形容词,最终的结果都只有一个——在张秦心里比不上蓝凌的人。
她从他们身边经过,表情都不曾有变化。
而他的心揪起来。说不出是为什么。
眼看她越来越远,他却迟迟回不了神,按说这么多年了,已经很习惯才对,好像知道她的轨迹是一个圆,自己在那个圆上,哪怕她铁了心要背对着,早晚也会走回面对着。
可是这会儿看去,轨迹却好像正在淡化。
很快。
“果……”张秦从身后跑来抓着她的腕。有些跌跌撞撞。
他想干嘛呢?请求还是质问?
可他没有说话,没有动作。
他这是在干什么?面对差点砸死自己小妹,差点吓死自己家族长者,差点掐死自己老婆的不孝女,哪怕是这世上最懦弱的父亲,此刻不也应该狠狠地抽她一个耳光吗?
“果……”
只有这一句,永远是这一句。
自己的名字好像成了宗教的经文,无论他有什么想法都来吟诵,懦弱如他,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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