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庭;小拇指代表子女,长大之后,子女终将离开我们;无名指代表夫妻,是一生相守的,粘在一起后,便是永生永世不分离。所以,结婚钻戒要带在无名指上,不仅仅是因为无名指上有一根神经可以连到心脏。”那一日,神父当着他们的面做了一个试验:他打开自己的双掌,左手的指头与右手指头一一相对着,合上,而左右手的中指却背对着向下弯曲——神奇的是,当他试着打开合起的拇指时,左右手的拇指好轻易地就被打开了;试着打开食指时,它们也能够轻易地被打开;尾指呢?亦同理。可最后要打开左右手相合的无名指时,她却错愕地发现,不管怎么试,那无名指都是打不开的,一打开无名指,则所有的手指都要分开。神父说:“因为夫妻是要终生相守在一起的。”所以婚戒要戴在无名指上,一日未摘除,便说明一日有着地久天长的愿望。阮东廷顺着她的目光看下来,大概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后来你有没有试着打开过无名指?就像神父做的那样?”她淡笑:“没有。”因为那时的她深信,这人生中的左右无名指,是永远也不必打开的。想到这,恩静笑了一笑,先松开了他的手:“先走了。”只是推门下车时,又听到他温和的声音,只唤了她一声:“恩静。”“嗯?”“有一家新酒楼明天开业,和你哥一起来吧,”他顿了一下,“届时,把协议书给你。”那一瞬也不是没有失落的——协议书,是了,她还没有和他正式签字呢,在法律上,其实两人还是夫妻。只是今日他竟主动开口了,那一刻,恩静胸中突然五味杂陈。
可很快她点点头:“好。”下了车。大哥说新开的酒楼不在泉州而在厦门,就在曾厝安的那一片海滩附近。熟悉的地点总那么容易勾起旧时记忆。初识阮东廷,就是在70年代的厦门,那时曾厝安还只是个落寞的小村庄,鼓浪屿也不过是个稍具姿色的小岛。它们之间隔着一片海,而那夜雾雨绵绵,她随着游轮飘浮在海上,雨落大海时,她遇到了他。阮东廷说酒楼是今天开业的,可事实上,今日这酒楼却一点也不热闹。没有顾客就算了,竟连服务生也无,恩静一踏进去就感觉自己被骗了,尤其当她看到大堂后竟然还有装修师傅在同阮东廷谈装修方案,她就知道,这骗子一定又有事欺瞒了她。可这一次,欺瞒她的却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一见恩静到达,阮生便搁下了工作,走过来:“走吧。”“去哪?”他微微笑,沉默地领着她踏出酒楼,越过偌大的沙滩,来到沿海的那一艘游轮旁。已值傍晚,海天交接处悬挂的夕阳却依然耀眼,阮生指着被阳光温存拂拭着的这一艘轮船,问她:“那年我是不是也包下了这么大的一艘船,才遇见了你?”陈恩静一惊:“什么?”他却不再往下说。船内的热闹欢喜吸引了船外人的目光,恩静似乎听到了好熟悉的声音:“是妈咪?”是,是妈咪。可又何止妈咪?满游轮的热闹欢喜——她的家人,他的家人,她的好友,他的好友,通通都在这游轮上了!恩静错愕地看向阮东廷:“怎么回事?”“不是要离婚吗?”“可他们……”都来看她离婚吗?可不是?一纸离婚协议已经被摆上了桌——她签过了名的那一份。两人走到桌旁时,原本热闹的轮船突然静了下来,半晌,才有俊仔疑惑的声音响起:“离婚协议?我们不是来接大嫂回香港的吗?为什么还要离婚?”小朋友就趴在桌旁,恩静与阮生一左一右,他正好趴在中间,皱眉看着那份似乎不应该出现的离婚协议。他大哥倒是难得的好脾气,耐心解释道:“本来大哥也不打算签的,可大哥做错了事,”话是对着俊仔,可黯邃黑眸紧紧定着的,却是他对面的恩静。他说:“一错就是十五年。”“这么久?大哥做错了什么?”“大哥刚认识你大嫂时,就答应了她一件很重要的事,可后来,大哥忘记了。”一道突来的抽泣自对面传来,他目光锁定着的那女子突然用手捂住唇,却止不住滚烫液体自眼眶中滑落——“等你成年了,我就来娶你。”“真的吗?”“真的。”可是后来,他忘了。她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再记起了,可今日他又提起,然后拿起笔,在离婚协议的签名栏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周遭人士纷纷作鸟兽散,各自继续起之前的娱乐。好奇怪地,真的好奇怪,竟无人愿意停一停,默哀这一场逝去的婚姻。桌旁只余他与她,等所有人都离开时,他才说:“那一年见你也是在游轮上吧?你唱了一曲《子夜歌》,唱得真好听。”那一定是他这一生中听过的,最动人的曲子。恩静止不住自己的颤音:“你怎么……”你怎么记起来了?你是怎么记起来的?谁告诉了你?或是你自己想起?她没有全部问出口,可他心领神会了。却没有回答。他只是说:“走吧,陪我到走廊上走走。”走廊上空无一人,只看得到无穷尽的海,而夕阳已经彻底陨落。船舱内有悠悠琴声开始响起,这一回,唱的又是哪一曲?她还没有听出来,就见他已朝自己伸出手,就着那悠扬曲调,将这副纤细的身子纳入怀中。音乐靡靡,舞步靡靡。他下巴轻抵在她发心,嗓音低哑:“那天你说,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从那时候起,我想,如果要挽回你、挽回这段婚姻,就必须从根本上下手,所以这一段时间,我还是呆在泉州,从你家人和朋友那,从你小时候开始了解你,而结果,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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