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拿起酒杯,抿唇笑着。
男生跟她碰碰杯,“我干了,班花随意啊。”
“不行不行,一起干了!”
“对,一起干了!”
杯子里是半杯红酒,孙心妍很爽气地干掉了,整个包厢里的人畅意大笑。
这么一来,又有好多人陆续敬她。
中途孙心妍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何滨就等在门口。
手抄在口袋里,他另一只手玩着手机,看她出来洗完手,“又不会喝酒,陪他们喝那么多干什么。”
孙心妍两颊泛红:“难得的。”
何滨说:“别喝了啊。喝多了回酒店没人照顾你。”
好多年没听到这么窝心的话,又有点酒劲上头,孙心妍由着性子说了句,“我不用人照顾。”
这语气就像以前和他在赌气一样。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何滨看着她的脸,低声问,“你怎么不用人照顾了?”
听着这亲昵语气,孙心妍瞬间又清醒许多,什么也没说,回了包厢。
联系人、定时间、订酒店……整整筹备了近两个月的同学聚会,只有一顿饭这么短暂。
酒过三巡,人声鼎沸,酒不醉人人自醉。
何滨这边用手机回着一条工作上的短信,有人拿着杯子站到他面前。
抬起头,愣了下,何滨提起酒杯,站起来。
韩东看看他,“敬你一杯。”
两个男人简单地碰了下杯,干了杯中酒。
有的人生来做不成朋友,但干了这一杯,他日再相逢,至少可以当个陌路人。
喝到最后,大家看见内敛的老班长韩东站起来,用筷子敲酒杯。
在职场打滚了三年的年轻男人,举手投足颇有风范。
包厢内的糟杂声渐止。
“今天非常感谢同学们不远万里地赶回来,一起参加我们的学生聚会。毕业七年了,我们这里还有好多人认识快十年。人生没有几个十年,也没有几个七年。我们曾经在一起过了最好的三年,这次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相聚,祝愿大家家庭美满,前程似锦,永远不忘高三十七班!敬大家!敬高三十七班!”
酒杯碰在一起,齐呼:“敬高三十七班!”
劝君金屈卮,满酌不须辞。花发多风雨,人生足别离。
酒气混着热血涌上头,让人近乎落泪。
青春的大幕缓缓落下,他们最后一次返场,站在这明亮的舞台上,鞠上最后一躬。
散场时候太多人醉了,大家三三两两地抱团出发。
霓虹闪烁的街头,李笛在陈彦其旁边慢慢走着,陈彦其说:“他们都聚在门口打车,我们往前走点,跟他们岔开来。”
路上,陈彦其又随便说了两句无聊话,李笛一声没搭腔,只有高跟鞋踩在泊油路上的声音。
他看看她,“还行吧,没多吧。”
李笛摇摇头。
又往前走了一段,李笛:“陈彦其。”
“啊?”他停下。
李笛转身挡到他面前。她穿了高跟鞋,目光平视处是他下颚。
四目相对,淡淡的酒气漂浮在他们之间。
陈彦其也喝了不少,只觉得忽然被人轻推一把,脚步微微一晃,又本能地稳住。
其实不是推,是抵。
女人的脑门抵在了他的左肩上。
这个肩膀宽厚而稳实。低着头,轻轻闭眼,在一切即将彻底结束的倒数中,李笛双眼湿润,在他肩头停靠了三秒。
陈彦其动也不动,让她靠着。
三秒后,李笛抬起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在夜色下十分美丽地笑了下,“走吧……”
陈彦其笑了下,心想:女人啊。
男人自以为懂,其实一辈子搞不懂。
上了出租车后,李笛给孙心妍打电话,问他们有没有打到车,没有的话就绕过去接他们。
孙心妍说:“不用了,这儿离我酒店很近。”
李笛这才想起来,确实离她酒店不远,匆匆挂断。
何滨看着孙心妍挂了电话。
两人沿着道路慢慢行走,霓虹灯的光温柔洒下来,空气泛着黄色。
走出一段,何滨碰到孙心妍的手,轻轻牵住她。她的手还和以前一样,四季都是凉的。还没握好,她躲开了。
又走了两步,何滨偏着头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把烟在唇上拿下来。
“对我没感觉了?”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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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劝君金屈卮,满酌不须辞。花发多风雨,人生足别离。”引自于武陵《劝酒》。
79
酒店真的离得很近,直到何滨把孙心妍送到酒店楼下,她始终没给他一个回答。
他问她几号走,孙心妍说后天早晨。
“明天什么安排?”
孙心妍没有安排,之所以请假到后天,只因为定机票时后天的最便宜。
何滨说:“我明天再来找你。”
“你明天也不走?”
“不走。”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就这么尴尬地在酒店门口站着。
过了会儿,何滨忽然掏出手机,按亮屏幕,递到她面前。
荧亮的屏幕上,一只雪白的大狗歪头看着孙心妍,眼睛黑黑,嘴角微微翘起,一脸幸福模样。
不知不觉地把他手机接过来,孙心妍低头看着,喃喃:“它这么大了……”
何滨:“快八岁了。”
“一直是彭琪在照顾它?”
“嗯。他拿它当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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