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大是不满:“偷工减料。”
梅长苏气结:“萧景琰!你别得寸进尺啊!”
萧景琰嘿嘿一笑,伸手捏住他下巴抬起他脸,吻了下来。
这个完全不打折扣不偷工减料的吻持续了很久。假如不算上梅长苏刚醒来时被众人打断的那一次,这是他们暌别数月第一次这么亲密。所有被理性压制住的思恋和牵挂在唇齿相依中发酵,萧景琰的力道渐渐沉重起来,梅长苏的手也不自觉按住了他的后颈。
待到四片嘴唇分开,梅长苏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被放倒在榻上,萧景琰上半身压着他,双手扣着他两只手腕,与他额头相抵,声音沙哑:“你可……真的得快点好起来。”
梅长苏愣了一瞬,耳边的热度腾地一下蔓延到颧骨,屈膝用力将他顶开,拉起被子直盖到鼻尖,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断然道:“殿下慢走,恕不远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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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里梅长苏过上了吃饱睡睡醒吃的日子。第一天还好,他身体虚弱十分嗜睡,本也没多少清醒的时间需要打发;第二日醒的时间略长,便觉得十分无聊了;第三日他自觉已经睡够,j-i,ng神完足到可以立刻挥笔写篇策论出来。可他的属下们大概是要造反了——他们听晏大夫的,听蔺晨少爷的,听太子殿下的,就唯独不听他这宗主的。
床不让下,书不让看,客不让见,多给飞流讲两个故事都会被苦口婆心的劝“您大病初愈不可c,ao劳啊”。
而吃也压根算不上吃。除了药就是参汤,连放点薄盐的稀粥都被剥夺了——梅长苏自问不是贪图口腹之欲的人,但这么过了三天后,他隐隐感到自己对辣花生的思念快要超过在北境时对萧景琰的思念了。
这三天内萧景琰忙着处理先前守在苏宅而压下的公事,同时也为了不再过分招惹耳目,每日都只是轻骑减从的来“探病”,小坐片刻便告辞离开,致使梅长苏想问他几句朝中军中之事都不行,更加无聊得坐卧不宁。
要知对梅长苏这样心有九窍的聪明人来说,早就习惯了脑中千丝万缕,一念未平一念又起,片刻不停的筹谋思考,乍然要他无所事事的整天放空发呆,那种的感觉简直比什么都难捱。
第四日是个大晴天。春意仿佛被和煦的阳光唤醒,枝头绿芽间绽出零星的早杏,檐下燕子衔泥筑新巢,连微风都褪去了料峭,变得温暖起来。
又在床上躺了半天,刚刚服过药的梅长苏看了推开一线的轩窗外的景致片刻,扭头对侍立一旁的黎纲和甄平十分平静地道:“我要下床,去取本书,坐在桌边看。”
黎纲和甄平同时露出惊慌的神色,但梅长苏抢在他们喊“万万不可”之前继续平静地道:“再拦我,我就真的去自尽。”
“……”
宗主这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吗?这话他们该怎么接?
黎舵主和甄舵主很为难。
“谁要自尽?”所幸门边忽然传来的太子殿下的声音解了这僵局。黎纲甄平不约而同地齐松了一口气,向萧景琰见礼后一个说去问晏大夫,一个说去找蔺晨少爷,都飞一般的退了出去。
留下他们宗主独自面对皱着眉头的太子,心虚的干咳:“殿下请坐。”
萧景琰便依言在他榻边而不是圈椅上坐下,语气十分不悦:“以后不准拿生死之事说笑。”
梅长苏知他心病,老老实实地应道:“嗯。”
萧景琰兀自不解气地瞪了他两眼,才拉起他放在被头上的手摸了摸掌心温度,问道:“今天觉得如何?”
梅长苏撇了撇嘴,别开脸嘟囔道:“我觉得好不好有什么用?你们又不听我的。”
萧景琰忽然想起林少帅小时候偶然生病受伤卧床,也是这般伤一好烧一退就恨不得立刻起来四处跑。如今虽然做了琅琊榜首要端着从容优雅的公子做派,但这闲不住的性子却是半点没变,不由得微笑起来:“好啦,我知道你躺着气闷。待会儿我去替你求求晏大夫,就算不能下床,坐着看看书总该没大碍了。”
“那可有劳殿下了。”梅长苏这才展眉一笑,又道,“你今天怎么有空这么早来?”
萧景琰道:“朝中没什么大事。早上进宫给母妃请安,她又做了点心让我给飞流带来。”
梅长苏哀声道:“静姨的点心如今都是做给飞流的了。”
萧景琰莞尔:“我都没鸣不平,你倒先小气上了——我今天仔细想了想,发现自从母妃看到你那本《翔地记》,我就再没吃过榛子酥了。”
梅长苏噗地一声笑出来,随即叹道:“静姨实在敏慧,竟真的从两个减了笔画的字猜出了我的身份……”
萧景琰想起自己是被瞒到最后的就意难平,哼了一声不肯接口。
因说到静妃,梅长苏想起宫里的另一位,试探着问道:“陛下,可还安好?”
萧景琰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缓缓摇头:“不太好。不过是在……熬时间罢了。”朝中这几日已有臣子在奏议请他登基,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的病看来是不会好了,就算能用药石吊着那一口气,再要临朝却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对自己这位父皇的感情很复杂。要说敬爱和亲情从小就没多少,而后长兄挚友的鲜血和冤屈横在君臣父子的纲常之前,他记着自小受到的教导,不去做任何不忠不孝之事,可他却不能不怨。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不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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