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
这激起了瓦朗蒂娜更久远的回忆。
那是在瓦朗蒂娜小时候,父亲准备带她去巴黎的新家。女仆在整理蕾妮的遗物时发现了那幅肖像。瓦朗蒂娜不认识画中的女人,但她总觉得画中的女人好美,像希腊神话中的女神。
然而当她把这幅画拿给父亲看的时候,他却恼怒地把画丢掉了。后来她求女仆把它找回来,藏进了箱子里。
时至今日,瓦朗蒂娜也不知道父亲为何看到画会是那样的态度,她只知道这是她母亲的作品。
她小心翼翼地把画框捧起来,擦掉了上面的灰尘。这时候,瓦朗蒂娜突然发现画中的女人很像马尔塞夫夫人。可那位夫人甚至比她的继母爱洛依丝还要年轻,她的母亲不该认识她才对。
瓦朗蒂娜不会去问埃尔米妮.腾格拉尔夫人,尽管那位夫人是她母亲最好的朋友,可不知为何,瓦朗蒂娜总觉得埃尔米妮和父亲之间总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奇怪感。更何况埃尔米妮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上心,又怎么会真正想到关心她呢?尽管欧热妮是腾哥拉尔男爵和前妻的女儿,并非埃尔米妮亲生,可她毕竟是欧热妮的监护人。
而且很多时候瓦朗蒂娜能看出来,她对自己也只是敷衍。
瓦朗蒂娜知道自己该问谁。
在瓦朗蒂娜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阿夫里尼医生常常来看望她。他是她父母的朋友,一直对她十分照顾。
医生是一个刻板严肃的人,但面对她的时候,他却总是愿意挤出微笑。那时候瓦朗蒂娜的脑海中甚至生出了一个怪念头,和永远只知道工作、永远只有一副表情的维尔福先生比起来,阿夫里尼医生倒更像是一个父亲。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瓦朗蒂娜的思绪。
“瓦朗蒂娜,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她听出那是父亲的声音,于是慌忙把画像放回箱子,接着心虚地觑了维尔福先生一眼。他仍穿着正装,神色疲倦,应该是刚从书房出来。“我...我想妈妈了。”
“瓦朗蒂娜...”维尔福快步走进房间,把瓦朗蒂娜从地上拉起来,“你这样会着凉的。”
着凉?瓦朗蒂娜忽然有了一个主意,“是的,父亲,我感觉有些不舒服...明天可以请阿夫里尼医生过来吗?”
维尔福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个微笑,“当然可以,我的女儿。”
第二天一早,等阿夫里尼医生来出诊的时候,瓦朗蒂娜设法支开女仆,捧出了这幅画像。她看到医生的表情一瞬间变得讶异。
“阿夫里尼叔叔,画上的人是马尔塞夫夫人吗?”瓦朗蒂娜疑惑地问。
“不”,阿夫里尼医生摇摇头,“你母亲并不认识马尔塞夫夫人。她是梅色苔丝小姐,你母亲的朋友。”
听到这个答案,瓦朗蒂娜舒了一口气,因为马尔塞夫夫人的名声并不好。马尔塞夫夫人在巴黎贵妇的社交圈以美貌闻名,但她傲慢又轻佻,几乎没有哪位夫人小姐喜欢她。她们背地里说她并不是贵族,但马尔塞夫伯爵却很爱她。
瓦朗蒂娜曾有幸参观过伯爵的小客厅,里面最引人瞩目的一幅镶在镀金镂花的镜框里的画。那幅画是画家奥波.罗贝尔的作品,画面上正是美丽的伯爵夫人。但瓦朗蒂娜总觉得她和画中人的气质有些不同,因为画中人穿着美丽的迦太罗尼亚渔家女的服装—一件红黑相间的短衫,头发上插着金发针。而在瓦朗蒂娜的认知里,伯爵夫人似乎永远离不开名贵的珠宝首饰,欧热妮曾讽刺她是一个移动的珠宝架。
不过阿夫里尼医生的话也激起了瓦朗蒂娜的疑惑,“可埃尔米妮夫人是母亲从小到大的朋友,我从没听她提起过一位叫梅色苔丝的小姐呀?”
“那是因为梅色苔丝很多年前就在巴黎失踪了”,阿夫里尼医生解释道,“那时候她和腾格拉尔夫人还不认识。”
“能给我讲讲她的故事吗?”瓦朗蒂娜期待地问。
阿夫里尼医生点点头,开始讲述当年的往事。
他说起蕾妮和梅色苔丝怎样在艾克斯相识,又怎样相约去巴黎。后来蕾妮在途中出了事,状况很凶险。他仍记得那时蕾妮脸色苍白,躺在血红色的天鹅绒床垫上,身上全被冷汗浸湿。她的情绪也很不稳定,一直在呼唤着维尔福先生的名字。
随行的车夫被派去找熟悉巴黎的诺瓦蒂埃将军,而他作为唯一的医生,必须守护在蕾妮身边。所以,当时梅色苔丝自告奋勇地去特欧伊别墅找维尔福,也许是因为太担心蕾妮,他并没有提出反对。
这也是多年以来一直让医生自责的事情。因为后来,维尔福先生来了,梅色苔丝却没有和他一起回来。
“这么说梅色苔丝小姐是为了我的母亲才...”瓦朗蒂娜目光闪烁。
“是的,你母亲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在你出生以后,一直没有放弃对梅色苔丝小姐的寻找”,医生略一沉吟,“说起来,梅色苔丝小姐差点成为你的教母呢?”
“我的教母...”瓦朗蒂娜喃喃地重复道。
“就是在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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