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许多姑娘在都会一齐来此采莲,若碰上个好天气,风光如画,莲香清幽,美人点缀其间,还有隐隐歌声飘逸,着实令人流连忘返。”王鄞望着眼前黑漆漆一片中隐隐能望见荷叶翻滚的莲花荡道,又嗔视祁无雪,“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看得见什么?”
“你呀。”祁无雪讪讪一笑,又机智地冲王鄞眨眼道。
王鄞早已习惯祁无雪的不靠谱,站在池边蹲□子,一朵娇怯盛开的粉莲恰好亭亭直立在眼下,执着绒绒的细竿轻轻一嗅,清香销晚夏。
祁无雪指着系在不远处木桩之上的一叶扁舟笑道:“姐姐看,这可不是天意么。”
“……人家的东西岂能随意乱动。你可是盛名的郡主,贵妃,不怕传出去坏了名声?”
祁无雪环顾四周后大义凛然一挥手:“束手束脚难成大事,走!”
听完,王鄞摇着头笑出了声,于是便跟着这个“定能成大事”的祁无雪一同偷鸡摸狗去了。
荷塘内莲香四溢,愈往深处,莲花便更加密,出水一高,几近过了人头。随意荡舟,攀枝而行,水光幽荡,银汉迢迢。
木舟看着玲珑,实则细雕彩绘,小篷内更有三两凌乱杯觞,几个跌落酒壶,不过可惜,其中并无一滴薄酒。
祁无雪脱了鞋袜坐于舟尾,双足浸没于清波,雪白柔嫩竟比边上芙蕖更惹人心动。她双手向后撑着船舷,仰头望着万丈星汉,天幕深蓝,透过层叠交错莲叶边缘,星光烁烁,看得人心神恍惚。
王鄞见祁无雪舒坦,扔了单桨,弓着背从船头穿过舱,撩开青花帘,靠在边上望着祁无雪水中如鱼般的玉足笑道:“仔细水凉。”
祁无雪伸手摘下一朵巴掌大小的荷花,提了脚,东摇西摆地走近,蹲在王鄞边上终于舒口气,然后笑吟吟地将这朵精致的菡萏别在王鄞发髻之上。
王鄞摸了摸头上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荷花,伸手要取下来:“为何不钗自己头上?”
“别别!”祁无雪倾身过来,阻了王鄞,双目相对,嘴角带上笑意,“妖童媛女,荡舟心许。姐姐如今着男装,可不知比潘安,宋玉之辈妖惑了多少倍。”说着轻咬着下唇,缓缓靠近,“看得无雪好欢喜。”
莲花塘内一片悄然,两人的呼吸听得分明,手指相错交缠,星光从她的发间穿过,她的眉目倾城,黛丝微浮,仿佛自九天星辰而来。
“那么,你可心许了?”
“岂止是心……”
祁无雪轻笑一声,双唇近得几乎贴上,温热的气息相融,意乱情迷。
整颗心都要融化,王鄞侧头,顺势贴上那双微开启的薄唇,一切心思此刻尽然化作一声满足的叹息。
长发铺散如墨染,间有芙蕖花瓣跌落。水光星灿,芙蓉含羞。
脂玉肌骨厮磨,十指紧扣,唇齿缠绵,娇喘嘤咛在无人的清池花间隐隐回响,酝酿成一坛醇香醉人的佳酿,清风盘旋而过,似是同为醺醺。
美人香肩青丝三千,风华十里盈盈一握。
“我爱你。”王鄞的声音很轻,轻得恍若唇语。
“这是你第一次说爱我。”祁无雪眼神有些迷离,黑发在有些汗湿的面颊上粘了几缕,恍若一个媚惑人心的妖精。
替祁无雪轻轻拂去那几缕乱发,王鄞抿着唇笑道:“你亦从未说过爱我。”
“傻瓜,我还用说吗?之前那么明显你都不明白我的心思。”祁无雪从王鄞胳膊上抬了头,支着脑袋居高望着王鄞,认真道,“我爱你,听不够的话,我每天都跟你讲十遍,直到你腻烦为止。”
“好啊。看你回宫之后怎么圆这个承诺。”王鄞睫毛颤一颤,笑得心机十足。
祁无雪垂着眉眼想了想,便弯着唇角淡然一笑:“总有一天,要让全天下皆承认我们,不,是祝福。”
她的语气那么随意,却足以让人信服。这便是祁无雪,随便一句话便能让自己深信不疑。王鄞叹口气,手指轻抚她如画的眉梢。
水为枕,莲为衾。悠悠醒来之时已是轻软薄雾绕身,东边天际围着圈鱼肚白,墨蓝渐褪。
幸得舟内存了几块薄毯,两人相拥而眠不至于伤寒。想来这小舟的主人必然亦是个随性不羁之人。
身边已空,王鄞眯着眼起身,只见祁无雪只披了件浅黄外衣,立于船头远眺浮莲,衣裾之下露出一双□着的光洁瘦长的小腿。感觉到王鄞的动静,她转头,望着王鄞眼睛笑成细缝:“姐姐,快来,这里景色好美。”
一时间,王鄞有些发愣,她这回眸一笑竟另周遭一切黯然无光。
莲花荡以南有绵绵青山,起伏高低,缠着浮浮冉冉的云气,缥缈如神仙居。水雾亦在粉莲碧叶间回荡似细纱如迷藏,如此之景,执笔难画。
王鄞心中微动:“嗯。”
离去时,祁无雪随手往船舱内放了几粒碎银,还自言自语着说了句“谢谢”,又紧接着回道“不客气”,然后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惹得王鄞在后面偷笑。
回去路上,时候尚早,街上行人依旧不多,只有不少卖菜或早点的商贩挑着担子忙忙碌碌。
鄞州的清晨宁静得很,清淡素净却令人心安。就像握紧身边之人的手,只这个简单的动作便足以安抚人心。
到了客栈,吩咐小二准备了热水,简单沐浴梳妆毕,原本说好一同下去用早饭,结果祁无雪个不靠谱的,沐浴起来只穿了件薄如蝉翼的纯棉xiè_yī在王鄞面前晃来晃去,湿漉漉的发梢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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