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说,要花很多时间陪她,她才会渐渐平复下来。
后来到了第三天,季归浙终于说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朱德才回了神,他和她说道:“朱德,你妈妈需要你。”
因为这句话,朱德才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才看到自己的成长经历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人最好应对悲伤的办法就是顾不上自己的悲伤,朱德的妈妈已经卧床不起,很多人在照顾她,但都不如朱德照顾的好,母女俩之间没有说什么话,不用互相安慰,已经把痛苦分担。
那几天,朱德忽然发现窗外不管晴天或雨天都已经影响不了她的心情了,她原本是个会受天气影响的人,天气好的时候,她出门的时候是会比较高兴,她心想会有好事发生,而雨天就感到苦恼。此刻,她只想每一天都能平静点过去,而不要因为思念分外痛苦。
朱德爸爸出殡的那一天,是个飘雨的阴天,很多亲友朋友都来送行,朱德和她妈妈身形消瘦,面色苍白站在最前面。
朱德穿着一条纯黑的及膝连衣裙,这条裙子这一天早上还是季归浙帮她穿上的,因为她躺在床上哭,哭得爬不起来,一动也动不了。季归浙扶她站起来一面帮她穿裙子一面和她说道:“朱德,生死有命,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会失去亲人,我失去过外公和外婆,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但你要坚强,知道吗?你必须要坚强,因为人生还很长。而,你只有勇敢面对了,那些你爱的却逝去的人才能美好的活在我们的记忆了,不然你一想起他们就是痛苦,对他们来说,不是他们所希望的,你懂吗?我们要好好活,活到想起他们是觉得温暖的为止。”
季归浙捧着朱德的脸,看着她苍白的样子,心疼也心狠,他认真严肃和她对视,他希望她能明白人需要自救的道理,他会陪着她,但他不能帮她彻底把属于她自己的那颗心在悲伤的沼泽里扶起来。
季归浙看到朱德很细微地垂了垂眼皮,他知道她懂了,他扶过她的脸吻了吻她的额头说道:“加油。”
这个两个字让朱德不由浑身一抖抽泣了一声,季归浙又换成了哄小孩的口吻,忙说道:“乖了乖了,不哭了,我们先把衣服穿好,好不好?”
朱德掉着眼泪点了点头,配合地抬手穿上裙子的袖子,她听到季归浙在她腰侧找寻,有点焦急不解问道:“是不是穿错了,你这个裙子是不是应该从下往上穿?”朱德的裙子卡在腰间拉不下去。
“学长,拉链才拉了一半——”朱德哭声说道。
季归浙忍不住笑了声,这么多天,他第一次有了点笑意,他笑自己蠢,他也说自己蠢,他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蠢了,小德。”他蹲在地上替朱德拉好裙子,拉上拉链抬起头对她笑。
朱德一边抬手擦着眼泪哭一边也忍不住笑了,她觉得季归浙的样子是有点蠢,又很温暖贴心。
九月的雨有点凉,随风扑打在朱德的脸上,她看到父亲下葬,她觉得万物迷离,她真的从此就没有父亲了。朱德转过身抱住母亲,把脸埋在她的肩头哭,再抬起头的时候,朱德忽然看到她们身后人群里站着一个她熟悉又陌生的人,一瞬间,朱德呆愣住。
黄荔茵站在人群里,她也在望着朱德,她也哭红了眼,她和朱德对视也是呆愣着,她竟不知道该如何上前安慰她。前两天季归浙写信告诉她说朱德爸爸的事,黄荔茵是傻了,她怎么也不相信,她不能想象朱德的痛苦,因为就是她这个外人都觉得十分痛苦,她从瑞士匆匆赶回国。她回来有两天了,但朱德一直没有发现她。她和所有惋惜朱德爸爸的人一样去吊唁,她看到朱德每天都哭得不能自己。
季归浙安慰黄荔茵说朱德需要她的支持,但黄荔茵始终不敢上前,她总是站在人群最后面,默默承受朱德的悲伤。季归浙没有勉强黄荔茵去见朱德去安慰她,他替朱德谢谢黄荔茵的回来。
此刻,朱德终于看到黄荔茵,她只是看着她,这样的情景不适合久别重逢,但过往她们间的那些大小别扭也是烟消云散了,朱德望了黄荔茵好几分钟,仿佛时间静止了,然后她又转回头去。
黄荔茵看到朱德颤抖着背,依旧哭得十分厉害,身边的季归浙抬手有力地抱住了她的肩膀。黄荔茵仿佛看到了那年阿婆去世的光景,她觉得这个世间不是人的世间,是痛苦悲伤还有快乐的世间,它们轮番在所有人之间上演,每一个人都不过是它们演出的舞台而已。
葬礼结束后,送行的人们渐渐散去,朱德坐在公墓园的长椅上久久不肯离去。这个时候,黄荔茵终于走向朱德,她默默坐到她的身边,她给她递了一方手帕,她说道:“别哭了,叔叔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么悲伤的。”
朱德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如条件反射般伸手接过了黄荔茵的手帕,那是一方棉麻手帕,很浅的嫩黄色,像日光的色彩,活泼明媚,在这个阴雨天,它好像是唯一快乐的那一个角落。
朱德低头看着手帕,她一一捏过手帕的每一个角,无助而茫然。
“小德——”黄荔茵看到朱德的样子觉得特别难受,她不由唤了声她的名字,哽咽着再说不出话来。
朱德抬起头看向黄荔茵,她已经暂时哭不出眼泪,她显得很平静,她和她说道:“谢谢你回来送我爸爸,小茵。”话语轻柔。
就在这一刻,黄荔茵原本以为是她要去安慰朱德的,可她却因为朱德这句话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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