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是直接带人下去来的实在。
把人从房顶上带下去放在床榻上,皇甫景已经睡熟了。皇甫洵也没在折腾他,打来水,擦脸擦手。原本是被人伺候的太子做起这些事情来,得心应手。打着灯笼找,普天之下能被如此对待的,唯皇甫景一人而已。
“好梦。”亲了亲对方的额头,皇甫洵的身影消失于夜色之中。
只怕是明天醒过来,头要痛死了。
***
后宫不干政,可统领六宫的皇后,却在一天早朝的时候,突然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言语恳切的向皇上叙述着皇甫景的罪行。
言语间完全不像在描述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而是什么心肠歹毒之人。
皇甫景被召到太和殿的时候,满朝文武还候在两旁,父皇坐在龙椅上面,身旁是哭的梨花带雨的皇后。
他走到中间,跪下:“参见父皇,参加皇后娘娘。”
“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殿中间的小人,此刻的皇上扮演的是一位教训犯了错的儿子的父亲,发问道:“知道自己犯什么错了么?”
“不知道!”
臭皇后,就知道告状!
在小皇甫景的心里,又给皇后记了一笔。
“昨天,你是不是把你二弟推到湖里了?”
“是!”小人别看小,但是敢作敢当。
“……那你还不知错?!”皇帝控制着脾气,拧眉问道。
“我没错!”
“混账!”皇上终究事皇上,他不可能既是皇上又是父亲,龙威不能触。何况又在文武百官的面前。“从小学的仁义道德都学到哪里去了?才多大就干出这等手足相残的事了!这么冷的天,把人往湖里推,你反了天了!”
“父皇也知道现在天冷!那父皇知不知道四弟也掉进了湖里!父皇怎么不替他说话!就行他推弟弟,就不行我推他吗?!反正我就是没错!大不了父皇杀了我就是了!!”小孩还不能完全领悟生与死,却也知道,死是最严重的了。
“你再说一遍!?”皇帝被气的吹胡子瞪眼。
“根本就是!有娘的孩子就有人疼,弟弟的娘死了就能任人欺负!被人逼着去湖中间捡什么破玉佩!高烧了也没药吃!天冷了也没厚衣服穿!”说着说着,原本怒气冲天的小人竟抹起了眼泪,一个人站在那里,抽抽搭搭,“皇后娘娘心疼儿子,弟弟……弟弟的娘也会。凭什么他……他就不能掉……湖里了?!父皇……父皇就是偏心!再也不是爹爹了!”
那个会带他飞高高的爹爹再也没有了!
他甚至连爹爹都不能叫了。
人心都是r_ou_长的,皇甫景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也是在他还没有继位前就有了的孩子。他不是太子,又没有实权,跟在身边的就只有刘氏一人。
“王爷,这正妃之位还是留给日后有用之人吧。名分之事,臣妾不在乎。”
成婚那晚,她对他说的话。
相敬如宾说的一直是他们。即使在成为皇帝后,也不曾让后宫的嫔妃为难到她一丝一毫。
逆境中相互扶持,顺境里即使不能成为唯一,但也要保她安然平静。
这或许也是一种爱,一种帝王的爱。
而且,这孩子的性子也是最随他的了。吃软不吃硬。
皇上走下来,教训道:“哭什么?不是没把你怎么样吗?!”服软了。
“父皇。你把四弟过继给母妃好不好?这样他就有娘了,我也有一起玩的了。”皇甫景机灵的顺杆爬。
“……合着你折腾了半天,就为了这个?”
皇甫景沉默,不承认也不否认。
皇帝轻笑,“也好。你这性子也静不下来,多个人陪你母妃也是好事。就是不知道你母妃意下如何?”
“臣妾自是愿意的。”身着白色华袍的女子款款而来,与雍容华贵满头珠钗的皇后不同,她的头发只用一枚步摇梳着,本就是很素淡的衣服也没有繁杂的花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总是如沐春风。“臣妾参加皇上。”
“快起来。”皇帝弯身将人扶起来,“不是说了不用跪么?”
“皇上,礼不可废。臣妾擅自来到朝堂之上,还望皇上赎罪。”
一句话,让坐在一旁皇后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一句话,让皇后立刻成了不懂礼数之人。
“母妃!”皇甫景巴巴地凑到娘亲的身边,抓着衣服,切切地叫了声。
可惜,他出错牌了。娘亲这次可没向着他。而是劈头盖脸地一顿教训,“胆子越来越大了!以暴制暴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还敢跟你父皇顶嘴,反天了!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嗯?”
父皇训完母妃训,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要面子的啊!?
“你们两个轮班训我,夫唱妇随。哼!”
反正母妃来了,父皇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再说,他和稀泥的功夫也不是盖的。就是要气死皇后!就是要让皇后看看父皇有多偏心他母妃!
“好了好了。”最先回过神儿的皇帝被那句‘夫唱妇随’逗的忍俊不禁,“月华你就别在训他了,刚才那金豆子掉的噼里啪啦的。一会记得跟着皇后去跟你二弟道个歉。”
皇后既然来了,不讨个说法是不会罢休的。
但这种事情,往大了说是手足相残,往小了说是小孩子间的打闹。
显然,皇帝现在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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