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露真相。
然而,当陶小霜真正和两个审问自己的公安面对面时,才发现即使在光天白日下,公安的逼问也是‘雷霆霹雳’,要是她真的知道陶海的下落,早已经吐得一干二净了,可惜她真的不知道!
于是,到了上午11点半,学校的放学铃声响起时,陶小霜仍然只能让两个公安失望了。
铃声停下后,从头到尾没有说话的王援朝站了起来,说道:“老江,说好的两个小时到了。走吧,中午我请你张同志吃饭。”说完他对已经心力憔悴到嘴唇发白的陶小霜说:“你可以回家了,下午在家休息,不用来上课了。”
“怎么回事?”陶小霜很想立刻夺门而出,可她立刻吸取了教育,该问的就要开口问。
王援朝道:“陶海是写了12封信,但不是直接寄给你的,而是寄到了洪阳街,这种地址不全的信件会在街道的邮箱里搁置一段时间,再被邮递员统一收回,而这些信却都被人取走了。”
“所以,你们认为是我取走的——我!”陶小霜看向两个公安,眼里火花直冒,“你们也不怕屈打成招!”
张公安硬声道:“就是没有打,所以你才没有招呀!”
“你!”陶小霜一瞬间真的喘不上气来。
江公安见状就说:“今天到此为止。陶小同志,希望你刚才说的都是真话。”
然后,两个公安和王援朝先离开了,吕红兵则留下来和陶小霜说了几句话。
陶小霜就问她:“吕干事,那两个公安还会……来吗?”
“王队长和他们说好了,只能当着他的面问你一次。这次以后,他们就不会来学校了,不过要是案子有了进展……”吕红兵虽然外表粗犷,却是个仔细的人,她笑了笑没把话说完。
陶小霜明白她的意思:别看这一次王援朝和吕红兵好像没做什么,但两人留在了现场,吕红又给了好几次暗示,正是这些帮助自己坚持到了审问结束,而不露马脚;而真要是案子有了进展,那下一次估计就是直接把自己带到公安局去审问了。
那将是孤立无援的境况。
陶小霜走出校门时,一眼就看见在大门口站着的孙齐圣,她眼里立时全是眼泪,她想喊出‘大圣’,但孙齐圣却立刻转过头和一旁的庄沙说起话来。
有一瞬间,陶小霜是真的惊愣到了伤心的程度——这时她是多想扑到孙齐圣的怀里,去拥抱去啾啾,去得到安慰和勇气,但伤心只是一瞬间,她总是相信孙齐圣的,于是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拖着疲倦的脚步从孙齐圣的身边默默走过。
擦肩而过时,孙齐圣和庄沙大声的说笑,而和他们一起的朱大友却仰头看天,嘴里低声说了句话:“别回头看——有便衣在跟着你。”
陶小霜没有回头,她一个人独自走回了同寿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啾啾。
第8
陶小霜走上洪阳街,远远的看到了4弄2号那熟悉的天台,虽然已身心疲惫,但她还是不由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很快,她就走进了同寿里的主弄口。走在狭窄又阴暗的弄堂里,陶小霜总算有了一种安全感——明明知道有人跟在身后却只能故作不知,陶小霜这一路走来,才知道什么叫做芒刺在背了。而现在即使不回头查看,她也相信里弄里的大妈阿婆们自然会让那个便衣停下跟踪自己的脚步。
“我回来了。”陶小霜拿出钥匙打开了客堂间的门。大卧室里没开灯,上完夜班的程谷华夫妻正在睡觉,在被密实拉上的床帘的对面,徐阿婆正在擦拭家里唯一的一个五斗柜。
进门的外孙女脸色苍白,眼神恍惚,徐阿婆一看就觉得不对劲,“小霜,你是不舒服吗?”
“外婆!”陶小霜冲上去抱住徐阿婆,把头埋在外婆的肩头,“我……我被公安局的人盯上了。”
“什么?”徐阿婆听了大吃一惊,然后她赶紧拉着陶小霜去了中卧室。
“小霜,你说的公安局是怎么回事?”
“今天上午大概9点半,我被叫去了工宣队的办公室……”陶小霜把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徐阿婆。但便衣的事因为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会知道,所以陶小霜就没说。
接下来,徐阿婆把程谷华夫妻叫了起来,又给程谷霞打了电话。
大约一个小时后,程谷霞和高四海一起来了。当着两对夫妻的面,徐阿婆让陶小霜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听完,程谷霞立刻就问:“小霜,你真的没有见过陶海,也没有……”
陶小霜激动的打断她,叫道:“没有!我早已经说过了——我没有!”
“你这孩子,事关重大,我能不问清楚吗?”
“谷霞,小霜今天可是遭了大罪的,你就少说两句。”阻止了女儿后,徐阿婆拉着陶小霜的右手安抚的摸了一下,然后说:“我叫你们来,是要想办法。按着公安局的意思,好像是陶海一天没被抓到,小霜就得被他牵连,这样可不行——陶海肯定是要被打成黑五类的,小霜可不能被他连累了。”
这时候,但凡是犯罪人员就是铁板定钉的黑五类分子——黑五类的简称‘地富反右坏’里的‘坏’字本就是坏分子、犯罪人员的意思。
而现在按照张公安和江公安的说法,在他们看来陶小霜是有接收赃款并帮助陶海潜逃的嫌疑的。别看只是个嫌疑,依这两年里的形势,这就已经意味着黑五类在向陶小霜招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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