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这种不温不火。好几天了,他都这样!虽然高烧,但他一直清醒,不再像昏迷的时候那么真实,那么孩子气,让他喝药就喝药,让他吃饭就吃饭,沉默,配合,对她很疏冷。那个刚刚醒来,想让葛春早点治疗她的皮外伤而乖乖吃药的他,一眨眼就不见了。
“让她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斓丹的眼泪吧嗒吧嗒掉落下来,是真伤心了,忍不住哀求他,“我不想再看见她,不想她再靠近你,让她……”
申屠锐突然扔下书,背对她躺下去。
斓丹傻住,没有说完的话噎在嗓子里,他嫌烦?他不愿听她说紫孚的事?眼泪像有了自己的主意,一波一波固执地涌出来,“申屠锐……”她的声音哽咽得岔了音,他和她闹过很多脾气,她也觉得熬过他的怒气不是问题,可她没体验过,仅仅是个背对她的动作,就能让她这么伤心。
紫孚小心翼翼地端着药进来,斓丹赶紧抹去自己脸上的泪,这个时候面对紫孚,让她觉得格外丢脸。
“给我吧。”斓丹向紫孚伸手,准备接过药碗。
紫孚却像没听见,脚步都没乱半点,直接走到床边,坐下,轻声说:“吃药了。”
斓丹呆呆地伸着手,缓慢落下,她直直看着紫孚,这是她这么多天一直做的事,没想到紫孚第一天来就做得这样好,这样熟练。
申屠锐平静地转回身,等紫孚递药给他,紫孚舀了一勺尝尝,这才把药碗递在他手里,申屠锐仰头喝尽,又躺了回去。
斓丹所坐的位置有些碍事,紫孚递药,申屠锐接药,都要稍微改换方向来避开她,可他们仍旧那么默契自然,让她显得那么多余。紫孚很知进退,拿回药碗,什么都没说,安静地退出去。
斓丹僵直地坐在凳子上好一会儿,慢慢起身去关窗,抓住窗扇的时候,她的心突然刀绞般痛——其实她刚才想跑出去,跑到看不见紫孚也看不见申屠锐的地方去,可是她想起了太后嘱咐她的话。她都不怕为他而死,还怕伤心么?
她关拢窗子,她怕伤心,她太低估这伤心了,申屠锐生过她的气,因为喜欢她,就轻易地原谅她了,所以她没想过,他真的生气起来,有多可怕。
紫孚尝药的那一瞬间,她真都怀疑了,原来很多事不是非她不可,而申屠锐也不在乎那个人是谁。
斓橙对她的态度突然大变,是不是申屠锐说了什么?所以斓橙才不再把她当回事?所以斓橙才会傲慢地质问她是不是确定他的心一如往昔?
申屠锐和她的力量永远那么悬殊,她一直忽略了,他好像只用抬抬眉毛就能击垮她的信心。
要不是太后那瓶药,要不是他刚醒来对她的态度,她在这仅仅是个开头的地方就溃败崩毁了。
“申屠锐……”她站在窗前,背靠着墙,轻轻问他,“你真那么生气吗?我都回来了……”当时她是明知回来可能只有一死,都丝毫没有犹豫地向他跑过来了,她是错了,她也知错了,他该给她一个改错的机会,别一下子就露出这么厉害的手段,让她顿时就招架不住。
申屠锐还是不动,不说话,当她不存在。
无视,是对她最残忍的惩罚,她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斓丹垂着头,慢慢走出房间,看来她的问题还是那么严重,还是把事情看得那么简单,把人想得那么单纯。她怎么忘了,申屠锐个性有多么决绝,斓凰一旦过了他的底线,他对斓凰也是见死不救的。
就因为孙世祥说的那些事,她太盲目自信了。
院子里空无一人,所有人都不见了……斓丹随身坐在台阶上,木然看压着火的小炉,紫孚刚刚也用过。
斓丹吃不下饭,午睡倒下后再也没起来,早上湿着头发在风里睡过去果然着凉了,加上这几天的疲惫,趁着病一下子全发出来。
她躺了两天,葛春治疗她这种小风寒简直不在话下,这两天里,更多的情绪是逃避。她怕见申屠锐,确切的说,怕见申屠锐和紫孚在一起,也讨厌斓橙。等她终于觉得又积蓄力量,可以再扛住申屠锐一轮怒气时,她推开申屠锐的门,只看见一室空荡。
她慌乱地跑到院子,找了一圈,又跑到院子外……这才发现,申屠锐,紫孚,斓橙全都不见了,连葛春都不在。
远远看见苏易明走过来,斓丹像看见了救星,她踉跄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瞪着大眼,厉声问他:“人呢?他们呢?”
苏易明皱了下鼻子,有些不忍心,但事情还是要说:“他们都回京去了,锐哥要准备登基大典。”
斓丹的脸瞬间煞白,回京了?都走了,只把她留在这儿?
他要登基了,是他人生里最重要的事,就算再生她的气,再不原谅她,这样的时候,也不该把她摒除在外。
她甩开苏易明,刚跑了一步就被他拉住了。
“都走两天了,追不上了。”苏易明心疼地看着她,他抬手,有些迟疑,终于还是抚慰地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别担心,锐哥很快会回来的,你知道的,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攻打北漠。”
斓丹的背还是那么僵硬,表情也没了,只站在那儿,愣愣听他说话。
“最迟一个月……”苏易明说得有些心虚,“他就会回来了。”
第55章第55章秋夜祭礼
山顶的秋风已经很凉,斓丹的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时不时有几缕落到她眼睛前,她也懒得去拂开。
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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