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崔景钰站在一边,冷眼看李隆基同那曹氏打情骂俏,脸色似乎也不怎么好。
“不过如此……”李碧苒呢喃。
“公主?”宋紫儿探头。
“我说那个曹氏。”李碧苒冷笑,“有了太子,便顾不上旁边的崔郎了。她的心还真高!”
话是这么说,可众人也看到了太子对丹菲异于常人的宠爱之意。
宴会上,虽说嫉妒丹菲者不少,可是巴结示好者更多。丹菲入席后,便时不时有命妇女郎假装无意经过,同她敬酒攀谈。
丹菲做女官时,都见过这些贵女们,没少对着她们行礼。今日再会,彼此身份平等,有些家世年纪还略低的,要反过来朝丹菲行礼了。
“曹娘子今日的花钿可是自己画的新花样,好生精巧。”
“我家过几日要办游园,曹娘子来玩呀。”
“阿曹可还记得我?我们小时候一同跟着孙先生念过书的……”
“阿曹……”
丹菲好不容易从殿中溜出来,晕头转向。
她过去侍奉韦后,觉得劳累不堪,心想将来自己做了主人家,应该会轻松些。不料做主人也不见轻松多少。
“不喜欢应酬?”
丹菲扭头,见盛装华服的太平公主款步走来。
“长公主。”她立刻屈膝行礼,“多喝了两杯酒,出来透透气罢了。”
太平公主以往从没用正眼看过丹菲,如今也会屈尊降贵地主动来找她说话了。
“你虽侍奉韦庶人已久,可正经宫廷社交,才刚开始。”太平道,“你如今可是炙手可热的新贵,众人自然都想同你交际。待热度过了,或是太子又有了什么新宠,他们自然就顾不上你了。”
这话十分倨傲冷漠,一股子讥讽戏谑的意味。
丹菲不以为意,欠身道:“多谢长公主教诲。”
太平见她果真有几分能忍,不禁笑了笑,“你家那座新宅子,可是大有来头,曾经住过三任宰相,是京城里一处炙手可热的风水宝地。听说太子特意在大家面前恳求了一番,才将这宅子赐予你曹家的。太子待你,可是情深意重。”
丹菲低垂着眼帘,浅笑道:“还不知太子为此花费了如此多的心思。小女若有机会,定要再向殿下致谢才是。”
太平道:“太子此举就是为了取悦你,你要公事公办地言谢,可不折损了他的一番心意?”
丹菲果真露出娇羞之态,道:“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小女还真不知道除了一颗忠心,一条性命之外,能有什么可以报恩的。”
太平似笑非笑,“不用这么麻烦。太子喜欢你,你便只是多陪他说说话,他都是高兴的。”
“若太子想寻小女说话,小女自当奉陪。”丹菲茫然地看着太平,脸上带着动人的红晕。
太平唇角勾了勾,忽而道:“你何时同崔景钰完婚?”
丹菲娇羞道:“我们还没讨论到此事。如今在等我家长辈来长安。”
“你可要抓紧了。”太平道,“崔景钰如今可是炙手可热呢。”
等到太平走远了,被议论了半晌的崔景钰才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丹菲看见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太子他……”
“嘘——”崔景钰把她搂进怀里,带到阴暗的柱子背面,吻住了她。
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脸颊发烫,双眼里荡漾着春水。
“先前没看到你,你也被缠着了?”丹菲闻了闻,“被灌了多少酒。”
“不多,没醉。”崔景钰摸着她的脸,眼里是温柔的笑意。
丹菲笑着,靠在他怀中,觉得他们现在这样,就想回到了之前在偷偷幽会的时候,又刺激又快乐。丹菲想,殿中那些爱慕崔景钰的女孩要是见了他此刻温柔的表情,肯定要嫉妒死她。因为反差太大,就更觉得他浓情炽热吗?
“太平没为难你?”崔景钰问。
丹菲摇头,“太平公主果真忍不住了。”
崔景钰玩味一笑,道:“韦庶人死后,太平公主就成了大唐最有权势的女人。她先是拥立先帝,再拥立当今圣上,居功甚伟,人脉广布朝野。几个宰相,一半多都是她的人。中书省中她的幕僚也占了小半,足可以左右政议了。”
丹菲轻叹,“走了韦氏,又来了太平?太子不知是个什么感受。”
“太子接连提了两个政见都被她的人反驳了,私下已是十分恼怒。”崔景钰道,“圣人又十分听太平公主的话。宰相奏事,圣人都要问太平的意见。经历了韦氏之乱,如今谁不知道外戚公主干政的弊端。太平公主又不遮掩,其野心昭然若揭。”
丹菲无语。一种无力感笼罩着她,就像一个人艰辛跋涉终于到达了终点,却有发现此处不过是个临时歇脚之处。漫漫长路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别太担心了。”崔景钰拥着她,吻了吻她皱着的眉心,“圣上和太子并不是先帝,不会纵容太平公主再次上演一次女子乱权的闹剧。”
丹菲至今还记得李隆基下令杀上官婉儿的一幕。这样的男子,同先帝和今上截然不同。不知道太平公主会如何应对。
两人躲在一旁亲亲热热,低声说笑。殿中忽然声乐骤停。
丹菲和崔景钰警觉地转过头。片刻后,乐声又起,混杂着细细的骚动。
两人略整了衣衫,返回麟德殿中,果真见气氛有些诡异。
段义云快步而来,道:“景钰,正寻你呢。”
“出了何事?”
段义云道:“谯王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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