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至他身边。
彧朝熙一身覆雪,原本俊俏的容颜此时尽显苍白,而他所躺过的地方,血色弥漫。慕辰妃心一慌,旋即将他抱在怀中,但见他身后的衣衫一片暗紫。
她扯碎衣袖替他缠住止血,然后搀扶着他缓步前行,“彧朝熙,你先别睡,我们马上就到了。”
“好。”耳边的声音低得几乎要被大雪掩埋,他的鲜血已经染至女子身上。
“别睡,我给你唱歌听……”身后带血的脚印一深一浅,她睫羽上的雪花已经掩住了视线,“南之新叶遍城隅,花若绯花倚青衣,千里月露入怀抱,蒲草斜阳斜,一秋水,一枯荣,落得谁人劝君归,红妆不负泪千行……”
脚下一空,两人滚落在雪堆中,彧朝熙睁开眼睛,看着她被雪染尽的长发,勾唇笑了笑,“妃儿,你知不知道北国女子在见到喜欢的男子时才会唱这首曲子。”
“知道……”慕辰妃跪在他身前,眉宇间也多了丝丝笑意,“自小你便教我唱,只可惜那时我并不能开口说话,如今你想听多久都可以。”
“妃儿,我的妃儿啊……”彧朝熙手指埋入她的雪发中,看着她清澈的目子中倒映出自己的面容,暗自轻叹,“我们……走吧。”
等到了云岚山庄,那些黑衣人便不会找到她了,她就完全安全了。
慕辰妃点头,然后将他扶起,两人相互扶持着,缓缓上山,大雪漫漫,可依旧掩不住雪天中的歌声,即使那个声音渐淡。
云岚山庄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便在眼前,慕辰妃再也支撑不住,拖着彧朝熙便跌倒在门前,她笑了笑,回头看着身侧的人,“彧朝熙,这次……我们真的到了……”
沉重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看着里面走出的男子,慕辰妃心下一喜,“伽叶,你快帮我看看他的伤势,他……”
“已经死了。”
吊着最后一口气送她来了这里,然后死了。
☆、六十五
雪花渐淡,慕辰妃手指有些僵硬,她回身将彧朝熙抱在怀中,看着面前人清冷无情的眸子,缓缓摇头,“你为什么不肯救他……”
“他已经死了。”伽叶声音冷若寒冬之雪,再次将这个残忍的事实重复了一遍。
“你说谎……”她声音淡淡,带有不满,“你不想救他,因为你们都想让他死!”
“你不是也想他死吗?”
慕辰妃霍然睁大了双眼,随后眼神变得空洞而又呆滞,“是啊,我……也希望他死呢……”
慕辰妃低首一笑,却在说完这句话后昏迷了过去,伽叶深邃的眼瞳看向两人,最终是无奈叹了口气。
窗外雪花不断,慕辰妃从梦魇中惊醒,手抚着胸口大口喘息,“原来……是梦么……”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眯眼只见一人端着木盘走近,她见过这个人,云国公主,云若诗。
“你醒了?先把这药喝了吧。”
“彧朝熙呢?”
面前的人心底一凉,她将药碗一推,“你先把药喝了。”
慕辰妃眼底闪过一丝暗光,面容有些苍白,她看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到什么消息。良久,她翻身下床,往屋外跑去。
彧朝熙的房子便安排在她旁边,一进门,便可以看到那张清秀俊逸的容颜,伽叶见她进来,便侧身立在一侧。慕辰妃抬步走到床榻边,然后握着彧朝熙的手,声音温柔,“彧朝熙,我们回来了,你可以不用睡了……”
床榻上的人,身体犹如被覆了一层冰霜,寒彻人心,慕辰妃握紧他的手,眼泪滑下,“为什么……你总要留给我最深的绝望?”
“伽叶。”
“何事?”伽叶望向她,声音依旧淡淡。
“三日后,我要与他成亲。”
“嗯。”他微微点头,然后转身离去,唯留房内的两人。
绯色的纱幔层层叠叠垂落在地,男子一头墨发用木簪轻轻绾起,红衣衬得人面色有些好转,而慕辰妃隔着红纱盖头望着木椅上的人,言笑晏晏。
四下的人大多是山庄里的护卫婢女,此时都已陷入沉默,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婚礼意味着什么。
“就这样仍由她,真的无所谓吗?”云若诗站在伽叶身侧,有些担心地望着堂中的人。
“她若要死,谁能拦住。”
周围的人嘴角都面前挂着一丝笑意,屋外烟火漫天,如此盛宴,众人都拿着禁言不出声,在两人进入洞房后,更是一片死寂。
慕辰妃取下红色盖头,抿唇坐在床榻上,笑容明媚,“你是不是一直企盼着这一日,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就如同那年秋雨瑟瑟,你带走躲在草垛下面的我,不顾后果。可是你似乎忘了,我到底是谁……”
慕辰妃转身取过一旁的合卺酒,眼底掠过一丝悲伤,“喝了这合卺酒,一切都该结束了……”
银杯落地,其中酒水尽洒,长发掠过她嫣红的脸,门外的雪花被吹进,扫过她的指间。
慕辰妃转身,但见祭北词披着一身寒气,倚靠在门框上,细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一眼疲劳,显然是匆忙而来。
她苍白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淡然敛眉,“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到你,不过我想……有一个法子或许还能救他。”
寒室中越发冰冷,即使祭北词裹着一层厚厚的裘衣,依旧不觉颤抖,连声音都是冰冷地,“前不久我找到了召寻,他或许能救。”
“那你救他。”慕辰妃坐在冰床上,看着一旁没有任何生气的男子,面色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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